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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昊的院里,她说夜深了,他也没留自己,更没想着跟自己回来,看来自己并不让昊满意。天爱又长叹了一声,自己怎么了,真的想留下昊吗?还是心有不甘?她摇摇头。
一早她到饭厅时就听到老于说,老爷把彩霞指给了家生的奴才阿才,而这次让阿良带着下乡中,阿才也在被遣之列,彩霞母女就要一起下乡。阿良要带人下乡的消息一传出来,下人们已经乱成一团了。早餐更是七零八落。
“于伯,把下人们都召到前院来,我有话说!”她放下筷子,脸色铁青。人不一会就聚齐了,彩霞母女站在第一排,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天爱。其它的人不是乱嚷嚷,就是哭天喊地,院子里一片混乱,她也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他们闹,下人们看闹事对她不起任何的作用,在她冰冷的目光之下他们觉得有点害怕了,院里渐渐的安静下来等她说话。
“府里主子只有六个人,下人们就有一百个!好!一百个就一百个,如果你们做好了事,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做好了吗?”天爱厉声说道。
“我们做了该做的事!”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声。
“三少奶奶,我可是尽心尽力的在侍候三少爷!”彩霞也愤怒的叫道。
天爱冷冷的一笑,“每个人都说做了自己的事,你们做了什么?”她随手用手帕在门框上一揩,雪白的帕子上马上出现了一条黑痕。她举起了帕子,“如果你们说这是前厅的事,那要不要我陪你们一处处的走走看看?”她扔下了帕子,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我才嫁进来,本不想讨这个嫌,老爷、夫人是性子好,你们就这么散漫?那我少给你们一分银子行不行?依我以前的脾气,让牙子全带出去。,养着也是浪费米粮。”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息怒气,“老爷、夫人心善,怕你们出去了又没点本事,万一找不到活干什么办?行!我给你们机会,和阿良去开荒,种地学点本事。留在府里的不要以为轻松!今儿我就算了,以后谁敢污了我的帕子,我就让他认识什么叫家法!把早饭给我撤了,重做!谁再敢嚷嚷,于伯不用回我,直接让牙子带出去,看你们能遇上什么样的好人家,什么样的好主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好一会,于婶才醒悟过来,拍拍手:“快,把早饭撤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前厅的丫头们马上进屋收碗,其余的人迅速的散去,到自己负责的那块干活去了,天爱摇摇头坐了回来,月茹对她笑了起来,“宝儿,这两天和你三嫂学了不少东西吧!”
“是啊,我都不知道当家有这么多的学问。娘你都没教过我?”宝儿叹一口气,点点头,“不过看看三嫂娘家的方总管和眼跟前的小翠就知道她治家有方。”
“你学不来的!不如让三嫂教你如何理家,待人!”王朗摇摇扇子。
“三嫂这些也是令寿堂教的吗?”张季笑呵呵的喝着茶,小心问道。昨晚对他们两夫妇来说又是个不眠之夜,选了一个身份显贵的媳妇,现在对他们来说有如芒刺在背。
“不!也是逼出来!”她涩涩的一笑。宝儿是命好,她从后院出来时像个傻子,她没有自己的丫头,奶娘,该有的全没有,她也不想要,她只要母亲,可母亲没了,只剩下一个方强了。二娘用芬芳的柔软的怀抱拥抱了她,把各式各样她见也没见过的好玩艺堆在她的面前,她只是瞪着她,父亲问她识不识字,要不要请教书先生,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于是她和天赐,方强一起进了书房,她发现她认识很多字娘把能教给予她的都教给了她,父亲知道她识字后把她带进了帐房,和帐房先生学看帐目、学打算盘,陪她的也是方强,父亲说她老了、弟弟还小、二娘太弱!十几岁的孩子管家什么只能靠自己,她只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就是法令,她必须言出必行,执法如山!她就这样一步步的摸索,打拼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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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翠在轻轻的叫她,她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方管家来了!
“小人给请小姐安!”他一丝不苟的向天爱请了安,看来他来了一会了,跟大伙都行了礼,“二夫人派小的来接小姐姑爷回门!”他禀明了来意退后了一步,等她的示下。
“方强有信吗?”
“方总管早上飞鸽传书说他沿途布线,如果少爷露面就会被抓住!沿线的探子们回报,没有小少爷的踪影,他似乎已经改头换面了。”
“倒是长进了!”天爱点点头。
“老爷可以传饭了吗?”于婶小心的偷看了天爱了一眼。
“传吧!让少爷、少奶奶快点吃,快点走,只怕亲家已经等急了!”
丫环们余贯而入,一次四人,每人端着一只托盘都屏住呼吸成一条直线进入,大丫头小心的把饭菜一一排放上桌,丫环们把托盘放到身后又无声无息的成直线退了出去,宝儿笑了起来。
“娘,我有好久没见过他们这么端饭了!”
“所以不是不会,只是见你娘不管,就渐渐的松懈、忘却,到最后成为理所当然!”张季强笑着。
“爹娘是宽厚的人!”天爱低头专吃饭。
“三嫂,这是我的礼物!”王朗突然说道。
“我不接受赠于!”天爱竟然头也不抬就断然的回绝,对她来说王朗是个雷子,她一直在等着这个雷子炸开的一天。
“为什么?”他看着她。
“因为……”天爱终于抬起了头,“因为我还不起!”
王朗站了起来,拿起了一边的一只长长的木盒,他没打开,天爱皱皱眉,“义叔,关门!”
方义没有说话,把无关的人带出了饭厅,并从外面关上门,饭厅里只剩下张家的六个主人了。
王朗笑了笑,轻轻的打了了木盒,里面是柄长剑。天爱轻轻的擦拭着嘴角,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拿起了那柄剑。她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抽出了长剑,周围的人都觉得剑身寒光四射,是柄好剑!她把剑鞘放回了盒子,用手指轻抹着剑锋,一滴鲜血留在了剑锋上,她的拇指已经破了!宝儿想叫,月茹捂住了她的嘴,张家的四人愣愣的看着天爱的下一步。接着是食指、中指、无名指,最后是小指!她竟然一一割破了自己左手的五个手指,把她的鲜血留在了剑上。王朗只是静静的看着,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仪式!她终于完成了那个仪式,她把剑放回了剑鞘合上了盒子。
“我以血尝剑,可以一笔勾消了吧!”天爱平静依然。
“送出的东西怎么可能收回?”他的神情阴沉的可怕。宝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王朗,有点害怕。
“相公!”宝儿想去拉他,可让月茹把她拉住了,她必须让他们自己把问题解决。
“我要见老爷子!”
她看着他,“你是王承佑的儿子?他在哪?”
“死了!这是他的遗愿!”
“逝者已逝!剑该入棺!”
“达不成死者的遗愿,我算什么孝子!”
“我已经依规矩做了!你要做孝子,我能做不孝女吗?”
“我只想见见老爷子!”
“他已经闭门谢客多年,不见客!”她断然拒绝。
“不是客,我是家人,我是你小姑的丈夫!”
“如果我没嫁进张家,你用什么借口见他?可我嫁进来了!你又想看到什么结果?方家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哪九族你该知道,包括你身后可爱的妻子,对你视如己出了爹娘。对了,宝儿也许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连你的骨肉也不放过吗?”她把剑盒推回了他的怀中,“你该保护你活着的家人,我也会保住我的家人,和我们共同的家人!”她看他点了头才笑了笑,轻拍了一下手,方义轻轻的打开了门。她转头看看昊,“你吃好了吗?”
“吃饱了!”
“爹娘,我们回去了,晚上就回来!”
“住几天吧,这两天难为你了!”张季点点头,他力持镇定,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还在颤抖。
“昊还得侍弄那些宝贝呢,晚上我们就回来!”她躬身退了出去,昊对父母点点头和她出去了。方义和小翠一起恭敬的退出了饭厅。
“相公!”宝儿愤怒的看着王朗。
“别问我,你也不要知道!有时候你不知道是对的!”王朗的点恍忽,他一会才看着她,“我愿意为你放弃!”说完他就抱着剑盒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宝儿要去追他,可还是被月茹拉住了。月茹对她摇摇头。
“娘!这是怎么了?”
“由他去吧!他不是说了吗,他选择了你!这就够了!”
“可是……”
“没有可是,男人有男人的世界!你喜欢王朗,让我们给你做主,现在呢!你就该知道,你是夫妇一体,王朗是好是坏,他的过去将来都是你的,你必须承受!”张季认真的看着她,她不明白。
“宝儿,你该知道生长在富裕又平凡的家庭是件多么幸福的事!看看你三嫂,就该知道她有多累多苦!”月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慈爱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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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脖子都等长了,才看到他们的轿子!她一边叫放鞭炮,一边叫人开中门,一见到天爱走出了轿子,她便扑了过来,“你好吗?为什么下人们都退了回了?方强怎么……”
“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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