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

40. 国士堪称为玉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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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室之中,暗无天日。

奉瑾倚着墙壁坐在角隅里,发髻松散了,乱蓬蓬地绞缠在一起,红色裙幅大大小小沁着无数血点,下面一截露出了足踝,被锁上了又冷又重的铁镣。

惟有双手是自由的,抓着一把黑色玉棋。

她喃喃地念着:“赢了,输了,赢了,输了……”

百万虎狼,三成围攻项知归及其骑兵,三成埋伏要路截杀元氏会军,四成偷渡过境,袭击上都——元睢三言两语就宣判她的取道不正,某些方面仍然要处于下风,她因此恼羞成怒,决心还以颜色,迅速嘱咐诸侯调动各地兵力,布了好大一盘棋局。

奉瑾算定上都兵力正虚,之前项知归带领的二十万大军仍在路上……她就是要叫他们首尾难顾,不战而败!

她不愿再耗下去了。

高风亮节,先礼后兵,品德固然能收拢人心,可她是堂堂的朝阳公主,名正言顺,要争只管去争,何必假充贤良?弱者才会把姿态放低,掩盖自己的欲望,她不一样,她手握百万大军!

如此前后夹攻,一举击毁元氏政权——她倒要看看,元睢凭着他俯首帖耳的仁慈,究竟能不能救回他的上都?

其时,奉瑾听着下属回报的消息,体内的热血也急剧地沸腾,再由皮肤蒸发出来,臻于空气中。

很好,第一步不出所料:项知归回撤二十里。

接下来他会获得她送上的惊喜——四十万奉军突袭上都的噩报,以及他们回头援助时在半途遇到的三十万伏兵。

公主知道,这一战具有重大意义,她的一兵一卒都要布置到位。

所以围杀项骑的三成军队,哪怕被大河拦路,她也命令他们日夜加工制船,待来日渡河继续南进。

这是非常紧要的一步,她向着南方一路前进,或者可以逼使敌人改变部署,从其它地方抽调兵力增援南路;或者可以逼使敌人放弃南路,一律回救上都。两者无非是早死和迟死的区别。

她按部就班一路向南打去,后方无疑也会更加稳固。

她可以安排己方郡县配合大军积极破袭,阻止敌人往援,最好是所有人都被吸引来南边了,没有人注意到她偷渡去上都背面的大军——

她是主动的、进攻的,充分体现了她对操纵战局的自信。

她得意地昂起头,冷冷绽放一笑,赳赳雄断,势不容缓:“各地都开始发动了,我们这边也不能耽搁。传令下去,由水路追剿项知归余军,力求消灭其残部,并对两路继续破坏,对关卡不断袭扰,一直加大攻势逼到上都去!”

她想象那么美好,撒下一张巨网,逐步向中央收紧。

可那时候,竟无一人应声领命。

众诸侯或空言搪塞,或推诿因循,左延右宕,不肯动身前往。

他们满意于目前的形势,认定胜利在望,彼此谈笑风生,振振有词:反正四十万大军已经潜入上都外围了,难不成大魏飞得出我们的手掌心?公主小题大做,毋庸急在一时。

犹如当头一棒!

奉瑾无论如何没想到,这群人会在这关头懈弛下来。

千钧一发,存亡绝续,这一战之势稍缓,或许此生不会再有决定乾坤的可能。多年以来的苦心筹谋,化为焦炭的夷吾竹林,尽要随着这一耽搁而付诸东流了!

她喝叱:“你们胆敢违抗我的命令吗?!”左右环视,“来人!……”

殊不料,她已没有说话之余地了。

诸侯站作一排,对她完全视若无睹。

上次被公主夹枪带棒一顿训斥,甚至打碎花瓶,存心叫他们难堪以后,他们之间就达成了一种诡秘的联合。

奉瑾有一瞬空茫失神,紧接着,眼睛几欲恨出血来。

当此之际,不知谁一句话引到公主身上:“话说回来,殿下如今跟元家势不两立,早年的婚约也该销毁了吧?殿下正是绮年玉貌的好时候,难道从没有思考过终身大事吗?”

这话一出,所有目光终于集中到了公主身上,那是一片堪称雪亮的死寂,人人早有预谋,凝视着同一个方向。

一对对眼睛从四面八方剜了过来,把奉瑾宰割成十三份均等。

恐惧攥住她的心脏,脸上惨无人色。

他们的眼神不停地闪烁,古怪、犯疑、鬼鬼祟祟。

谁重复喊了一句:“你我于这场大战里为公主拼搏,看谁立得大功,公主便以身相许如何?”

短短一片静默,众诸侯就欢然响应起来,空气在诡异与暧昧中震荡。

奉瑾矍然一惊,迎上他们一张张流露出狰狞的嘴脸,一双双豺狼成性的眼睛,又期待,又贪婪,连平素那种差强人意的恭敬都懒得伪装了。

她遍体生寒,血液一霎冻结。

他们终于显现出豺狼的原形,开始窥伺她了。

名高朝阳,身堕深渊——她虚有公主之名,却无兵权,除了诸侯一早分拨给她操练的士兵,其他人听不听从,还得看各自主公的眼色。十八路诸侯桀贪骜诈、各怀异心而来,正式换上了番号,却都不是真心护持公主,复兴奉氏……

说到底,她只是一杆贼党无法忽略的旗纛,在战中献计献策,出师有名,锦上添花。

利剑制人,亦能戕身。

她颐指气使太久,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其实对于诸侯而言,她从未取代父辈的权威。她自带的惊才绝艳的机变、从容如流的决断等等都不值一提,惟有奉氏遗孤这个名号,才是她身上最有利的诱饵。

诸侯当初受她驱使,为她置阵布势,表面喏喏从命,实际将来真的如愿夺回皇位,他们必要在江山里宰割自己所属的一部分。不过,江山最好的结局,绝对不是分而封之,残山剩水的功业毫无辉煌可称,关键时刻,就要看公主的表态了。

公主是惟一的奉氏子嗣,为了宗庙的传承下袭,总归是要许嫁的吧?毕竟一个弱女子,血统再高贵,谋略再出众,终究是江山的点缀之物,需要依附夫君与臣僚……倘是成为公主的夫君,便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大魏,彪炳千秋万载了。

人人都觉得极好,没谁在乎公主本人的感想。

奉瑾感到巨大的羞辱,气血不断往上翻涌,整个儿硬撑地站立着,语气还是冷傲的,尾音已经微微发颤:“开什么玩笑?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谁……”

她的语音被淹没了。

众诸侯同时朗声暴笑,笑声从四面八方飞出来,不分头脸地扎进她的周遭。

他们自然乐观其成,这话题让他们预见功业辉煌的未来——大家同在前朝为官,当年封土疏远,元赫举兵造反时,他们没赶上分一杯羹,一朝时来运转,得蒙公主召集恩封,又要从元赫手里把江山抢夺回来,与此同时身价倍增,渐渐都敢巴高望上,索取更高价的宝物了。

然而——

名分的诱饵固然诱人,公主却只得一个,十八个将军,死了五个,剩下的十三个将军也还是难以均分啊。

因着这层,诸侯的同盟出现了一道细微崩裂。他们每人都是被精心挑选的陌生面孔,起事之前彼此互不相熟,若不是公主委实嚣张难伺候,他们也不会协调一致——此刻的斟酌与提防,倒成了情理之中。

究竟谁更有资格,获得这个宝物?

将军们面面相觑,互不信任,暗地里都用手按住了佩剑。纠纷一旦揭开序幕,必然会造成各方激烈的竞争,他们手下各有猛士如云,自是有恃无恐,但彼此制衡着,谁也没把握一举夺魁,更怕成为众矢之的,引得对方群起而攻之。

大家内心自有盘算,谁也不愿在这当口轻启战衅,横生枝节,致使前功尽废。

今日个拜将封侯,有谁不是人精?因此把颜面一变,客客气气,继续称兄道弟起来。

谈笑间抑制下了内心的图谋与不舍,不再吵嚷如何瓜分,把奉瑾这块人人得而亵之的鱼肉丢到了一旁。

豺狼们均已性起,露出了利牙爪,放弃一个,定然要盯上另一个……

当他们抬起眼睛,远处的城镇像一堆不规则的积雪撞入眼帘。

绝对不能忘记,大魏将军项知归,之前给过他们多大的屈辱。闭城已久,大家都储存了一口恶气,头一遭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谁不兴奋颤栗?

“项知归至今仍在疆界上藏踪蹑迹呢。”他们说,“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也该好好祭祭了。”

他们准备制造一场血腥狂宴,儆给项知归,也作为自己的庆祝。

这一群披坚执锐穷凶极恶的豺狼啊,释放了嗜血的本性和杀人的癖好,将昔日的心火全数报复在百姓身上。

叛军把镇子围堵得严严实实,门窗洞开,前出后进,屋里畏缩的人被一个个抓出来,驱赶到镇子中央的一块空地上。

诸侯高亢地宣告他们在奉项之战中获得的胜利:“你们看到山上的项字旌旗是怎样溃退的吗?你们听到他们的群马蹄声是怎样急乱的吗?项家小儿已经败了!上都,也早晚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人群轰然暴哭,当杀戮令下,第一股新鲜滚烫的血液从喉管处喷涌而出,所有军士都随之沸腾起来。

衣衫褴褛的百姓纷纷躲避,无数手臂扯紧又掰开。

诸侯在马上指挥,观看手下们残害妇孺,一脸令人惊怵的狂喜。

在被杀者临死前的哀嚎惨声中,杀人者尖锐激奋地叫着笑着。

万料不到如此变数,奉瑾得知消息,既惊愕又愠怒,不顾近卫的阻拦,裙裾翩翻地飞奔下城楼。

她不停跑,不停跑,步伐踉跄,终于赶到现场,被一幅可怖的景象震骇住:

在那片赤血淋淋万劫不复的雪地上,自己的人如同一群兽类,狂热地投入厮杀与宰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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