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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仙子道:“自己许下的承诺,却不知道履行,真是只狡猾的狐狸。这么多年,鬼门时开时闭,许多恶鬼滞留人界,世道没有大乱已实属不易。鬼门阵随时都会消失。我知道它们在蠢蠢欲动,迟早要爆出来,好好打上一架!我要你把桃木剑插入山崖,就在剑尊所在阵眼,加固鬼门阵。”
“蛾眉月——”
“好啦!再说下去,姐姐又该骂我多管闲事了。”浮光仙子软如棉花的手搭在温朔胸口,“真令人怀念啊,鬼门之精在你胸腔里怦怦跳动。”她猛地将他一推,“现在,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她这一推就将温朔的魂魄震回了身体。
魂魄一入体,温朔便再也看不见浮光仙子与那些莲台。
唯有——
痛!痛!痛!
桃木剑——
为何偏偏是这件东西?
对于温二来说,它比世间任何一件东西都唾手可得。
但对于温朔来说,它又比世间任何一件东西都沉得拿不起来。
北邙山八景之一的“狐狸与桃树”竟然是鬼门所在。
一切的开始仿佛都是那棵桃树。
所以,一切又要绕回来,以它为终点吗?
浮光仙子的声音缥缈入云雾:“剑尊的主人,我看到你坎坷而不凡的一生。天道所束,我们不能干涉人间太多的事。但我可怜你。我只说一句,不,两句。嘻嘻,都多嘴了,就三句吧。立身为正,你既为正。忘却天边人,珍惜眼前人。谨言,切记谨言!”
唔——
后脖的伤痛难以忍受。
温朔想说话,张口,鲜血从喉咙直冲出来,那一颗颗血珠子从齿间钻出来,流淌过脖子,将纯黑的衣襟染深。他的头死物一般往旁边随意一摆,靠在崖底粗粝的岩壁上,呆呆望着深蓝色的天际。
月亮藏进云里,不见了踪迹。
一丝、两丝、无数丝——
雨丝如蛛丝一般结成网。
温朔记不清楚,他有多久没见过故乡的月与雨。这些东西总是年年岁岁相似,不同的只是人心情的转变。以前有人与他并肩看月,觉得那就是天长地久。可现在觉得,天长地久的只有属于没有生命的东西。天地无情,所以天地不老。凡人多情,所以真心用旧。
温朔分不清是躯体上的痛还是情感上的痛,痛到四肢百骸麻木,脑子里有一根紧绷的筋一抽一抽。他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反反复复想一件事。
如果你没有入轮回,如果我永远还不清你的好,如果你觉得是我欠你的——
那回来啊!
你不回来,我又怎么对你好?
温朔被冰凉的雨丝打醒,他看到四周的景物在移动,碎石从他麻木冰冷的脸边上滚过,总有那么半刻,他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什么,后来,他发现自己被一张破席子卷着,脚被人提着,在路上拖拽走。
渐渐地,四周从寂寥到鼎沸。
温朔看到洛阳东门的城楼。
很多次,他都骑骏马从城楼下走过,那个时候,所有百姓都会给他让道,他们全都低着头,有时候他想看清他们的脸,却总看不清。
再进洛阳,他是被人拖着进来的。
温朔僵硬的手指摸上剑尊,好在剑还在。
温朔的身体才动一动,一只破旧的皮靴就踩到他脸上,那人威胁道:“别动,金陵来的奸细。你赶上了,老子要用你换十个银锭!”
温朔咬牙,剑锋割开草席,剑光一闪,削去皮靴的头,露出五根又黑又糙扣满泥沙的脚指头。温朔跳起来,擒住那人的手臂,反手一拧。那人的手像是野兽的爪子一样竖起来,哇哇惨叫:“军爷啊,抓奸细啊!抓乌衣营的奸细啊!”
温朔咳嗽,咳出许多血雾,他打量四周,愣了一下。洛阳东门城楼外都是成群结队的龙门军,他们中不少都受了伤,互相搀扶着慢吞吞往城内走。看到他们,温朔只想到一句话——铩羽而归,败军之将。
城门前人头攒动,守城的军士中有不少人拿着悬赏的布告纸在进城的百姓中穿插盘查。
男人更加大声喊:“军爷,看他的剑,是不是南岩宫里供奉的那一柄。他肯定就是你们要找的奸细。来人啊!啊——”
温朔把碍事的男人推开,他察觉已经有十几个龙门军拨开人群,眼神凌厉地向他快步冲过来,他喃喃自语,“我不是——”
男人弯着腰,嚷嚷:“你不是什么?你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不是——”他顿住,话锋一转,“我是——”喉咙却还是卡住,滚出一个闷雷,没有说下去。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温朔——
这个名字在洛阳又算什么?
“军爷,他要跑!我拉住他了!”男人扑过来,身子在温朔臂弯下翻了个身,如此一来手就反拖住温朔。
温朔知道他是遇上无赖了。
温朔吐掉嘴里铁锈味浓重的血,划出一个剑花,他并不准备与龙门军交战,可正当他准备御剑离开的时候,有人认出了他。
“是温二!温二公子!大家围住二公子!”
温朔凝着那人——是报丧、送剑的龙门军小头领。
小头领的这一声“温二公子”不轻不响,偏偏如同在人群里乍起一个响雷,龙门军士、洛阳百姓全都停驻脚步,向温朔投来目光。
那些以前从来看不清的脸此刻有了生动的表情,如此鲜活、怪异。
在他们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异类、一个怪物。
他们像看此生最大的热闹一般盯着他。
……
“你还算是温家子吗!”
“当了这么多年胆小鬼,现在回来干什么!”
“乌衣营在紫金山伏击我们,你怎么不来帮我们?”
......
龙门军乌衣巷营开战了吗?
这些话像是炮仗,起先只是零星几小声,炸了一下,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一浪一浪压过来。
温朔失血过多,才蓄起来的一些气力此刻已经费去大半,眼前的景和物开始虚晃,他双手握剑,插进湿软的泥土,整个身体靠剑支撑,还是不行,他慢慢跪在地上。
小头领双臂展开,挡在众人身前,用手掌压住暴动的龙门军,“二公子,我们无意冒犯。您想做什么?属下听令便是。”
温朔咬牙道:“我要见——父亲。”说完这一句,他就摔了下去,眼皮很沉,一翕一张,天与地在眼前倒悬,光与暗在交替,他的头、手臂、大腿在飞扬的尘土间一震。
时光流淌好像只经过了一次眨眼,眼皮睁开的时候,他还在洛阳城外,被龙门军所围,再睁开,他见到了父亲。
温朔躺在古朴沉重的床榻上。这床是他童年、少年时所用,他记得从床头挂下来的纱帐上金丝绣的鼓眼睛的蛐蛐儿,还要那个锈迹斑斑的辟邪铃铛。这个房间一成不变,随着主人离开,也被尘封了起来。
温朔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抹金阳从窗格子直射在纱帐上,灰尘在光柱间翻滚,令他有一刹时光凝滞的错觉,好似过了那么多年,都是他的一个梦。
温朔侧过身,就看到了站在窗边阴影里的温羲。虽然只是一个淡得不真实的光影,但温朔也能知道那就是父亲。
他曾坐在父亲的膝盖上念书,父亲的手曾扳正过他握剑的手,他曾见过父亲立在洛阳城楼头,他站在城楼下,那个时候,云吞了日,父亲站在云翳下,垂头对他微微一笑。
没错,那就是他的父亲。
温羲苍老干瘪的声音传来:“朔儿,我们父子有多少年没有相见了?”
温羲一开口,温朔觉得那个人又不像父亲了。父亲的声音没有那般绵软、无力、力不从心。父亲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又怎么会一见面,就要叙父子情?
温朔从床上坐起来,他起得艰难,手不得不抓住纱帐,辟邪铃铛就“咣啷啷”响起来,铃铛声不再如同记忆中般清脆,或许铃铛亦如父亲,它锈了,他老了,而他,长大了。
温朔低着头,感觉到脖子后面的断骨已经接上了,“他死了十七年,那便是十七年——”
“十七年了啊!朔儿,我本以为,你只是生气,气消了,也就——”
温朔打断温羲:“父亲,我求见你,是为桃木剑。”
温羲沉默了很久,从喉咙里连发了几个颤音,温朔努力去捕捉,才勉强听懂,那是极为激动的几个“好”字。
“好!好!好!我儿终于悟了。洛阳城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你想取,任凭我儿取。”难以言喻的虚弱从温羲周身透出来,字字句句都诉说一个父亲的绝望。
那真的是父亲吗?
温朔再一次质问自己。
如果父亲一味强硬,他一定会比现在好受得多。他会反驳,会质疑,会回击,不会像现在沉默不语。
温羲的影子动起来,鱼鳞状的光辉在这团黑影间一闪而过,一只枯槁如白骨的爪子抓着剑尊,剑身朝上,他的手掌贴上去,似乎在感受青锋的寒意,“真是一柄好剑啊。除了你,谁都不配拿这剑。”
“从你生下来,我就知道你天赋异禀,料定你能成就一番霸业。看你一岁一岁长大,三岁开蒙,八岁学会分神,十二岁觉醒夺魄……多好的孩子啊……天下人都羡慕我有你这一个儿子。你只是走错了一步。不要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如今你执掌道盟,切记,三月初三,将此剑示于众人,让他们见证你的卓越不凡,推你为尊。其他六星君,我会想办法,一个都让他们都选不出来。到那时,道盟、温氏,洛阳、金陵,全天下都是你的。”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永远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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