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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左右为难
一行人进来后，徐民抱着仰着脖子宣念起来。
“传陛下口谕，今赏赐姜美人西洲翡翠镯六匣，东洲红珊瑚两座，东海南珠两串，各色绫罗锦缎十匹……
“钦此——”
徐民一面说着，一面有宫女太监将赏赐物品端了进来，摆到了姜婵儿的屋内。
看着宫人们摆了满满当当一屋子的贵重物品，到了最后几乎都没有搁脚的地方。
整个璇玑宫的人都惊呆了，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徐民看着目瞪口呆的姜婵儿，朝她和蔼得笑笑，“姜美人，谢恩吧？”
姜婵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提了裙子盈盈跪拜下去，低着头道：“臣妾谢圣上隆恩。”
璇玑宫众人也跟着跪了下去，恭敬磕头。
徐民满意地颔首，完成任务后含笑离开。
“嗯嗯嗯。”
因为年久失修，漆瓦都破败不堪。
众人纷纷抬眸看向她。
众人陷入了沉思，没一会儿，小邱最先开了口，一张圆滚滚的脸上满是真诚。
姜婵儿闲来无事，在璇玑宫各处走了一圈，发现很多荒废的廊庑，实在是挺可惜的。
春桃扶着姜婵儿起身。
姜婵儿嫣然而笑，语气清然洒脱：“种不种田咱们后话再说，我眼下只想问你们，你们想不想让我做这君王宠妃呢？”
姜婵儿想了想后，做了决定，“这样吧，陛下赏赐的东西咱们就原封不动存在库房里，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就不要去动它，好吗？”
“小主，那咱们还要种田吗？”
见她语出无状，春霞作势要去捂她的嘴。
春桃连忙附和，紧接着，小邱和春霞也拼命点头附和。“奴才们都不希望小主有任何闪失。”
众人点头如捣蒜，继续听她说下去。
小邱是她的头号支持者，连连夸赞道：“小主说的太好了，简直说到俺心坎里去了。”
春桃笑着道：“是，奴婢们记着呢，春霞同我将这些种子分门别类摆着的，还让方公公做好了标签记号，都搁在后罩间里靠窗的那些红木架子上，小主随时可以去查看。”
“哈哈。”小邱笑得合不拢嘴，“那可太好了。”
此处宫室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她呆上一辈子的地方，她就应该将其修整装饰好，让这个地方成为她度过余生的美好家园。
“是啊是啊，方公公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我不如方公公会说话，但心里就是这个意思。”
显得颓败萧瑟。
春霞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注意仪态和说话分寸。
“反正我不想，俺当初想跟着小主，就是图个清净自在，要是往后小主成了宠妃，宫里人情往来多了，俺反而会觉得不畅快了。”
姜婵儿说的没错，眼下整个璇玑宫的处境和状况，确实很让人困惑。
小方子的话循序渐进，娓娓道来，是拿出十足十的真心来的。
众人笑作一团，气氛从先前的凝重一下子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春霞亦在一旁默默说道：“我当初跟着小主，也确实没有想让小主成为宠妃的打算。”
她连连抚掌道：“俺娘从小告诉俺，这钱呀，只有自己挣来的才最踏实。”
姜婵儿弯了弯芙蕖般的柔唇，语重心长：“自古以来，这圣恩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来都没有长久的，咱们璇玑宫还是得靠自力更生，这样才能长长久久，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瞧咱们。”
姜婵儿道：“方公公说得对，所谓祸福相依，今日咱们璇玑宫是风光无限了，但说不准来日就墙倒众人推了，我想大家都不想如此踩着钢丝过日子，对吧？”
姜婵儿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众人点头：“是。”
春霞想起了什么，温和开口道：“小主，前两日奴才们几个把宫苑中空置的土地都翻了一遍，等着再晾几日，到时候节气一到，就可以开始播种了。”
姜婵儿却没有在意，摆了摆手笑道：“不妨事，小邱说的话，想必也是大家想问的。”
小方子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当初跟着小主，确实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如今情形有利有弊，咱们不能不早做准备，退一万步来说，当今陛下喜怒无常，今儿个心情好了，赏赐这么多玩样儿给小主开心，但若是明日心情不好了呢？再者，这后宫中还有贵妃专横跋扈，其余贵人娘娘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小主必当会面临危险的境地。眼下奴才们是省力了，但若这一切要用小主如履薄冰、深陷危局来换，实在是咱们几个奴才不想看到的。”
到了下晌。
姜婵儿丝毫不介意，只道：“这么多宝贝，我也没见过。”
小邱喃喃发问，心中只觉这么多赏赐或许可以够全宫上下吃一辈子了。
姜婵儿对几人很是欣慰，赞道：“做得好，等到哪天咱们真的赚来了钱，我定然会多分你们几成。”
姜婵儿眸中浮上些许氤氲的水汽，感动道：“谢谢你们。”
其余人亦跟着站了起来，小邱的目光在屋内那些贵重物品上逡巡流连，眼睛都看直了，嘴里止不住地喃喃：“额滴个娘，这么多宝贝呀，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宝贝。”
见她如此说，众人皆动容。
姜婵儿欣喜，“好，那咱们上回从娴妃娘娘那里取来的花木种子，记得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防止发霉变质才好。”
小方子亦在一旁受到了鼓舞，对小主子愈发崇敬了。“小主说的对，奴才们今后定会更下尽心尽力辅佐小主的。”
或许……
她闭了闭眸子，在脑中构想起憧憬的画面。
春日里，长廊上缀满了紫藤花，熙熙簇簇，在日色下耀然盛放，还有不少悬挂下来，随风舞动，恍如梦幻之境。
如此想着，姜婵儿便拿定了注意，要将这些破旧颓败的长廊。
都改成花廊。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时，便是一副紫藤花浩如烟海的盛景，想想就令人心动不已。
如此想着，她便调转步子，脚步轻快、面带欢欣地回到正殿，想去找小方子商讨方案。
可当她来到正殿大堂，还没跟小方子说上几句话时。
春桃突然着急忙慌走进来，对她道：“小主，贵妃娘娘身边的秋儿姑姑来了。”
姜婵儿闻言稍稍一愣，但也知道是祸躲不过，便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秋儿双手交叠在身前，迈着小碎步进来了，她脚下的宫裙扬起涟波阵阵，她弯着眼睛笑得很是和善。
“奴婢见过姜美人，小主万安。”
姜婵儿想起上回选秀之时，她同王贵妃暗暗串通，三言两语就把林如的性命害了。
此刻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遍体生寒。
“秋儿姑姑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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