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章鱼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穿越了chuanyuel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深夜进入远航事业部。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你和谁有过交谈?他们有让你做什么吗?”
尼禄仍然在睁着眼。只是此时他站在自己想象中的星舰引擎室里,注视着路线图。
大小不一,光泽各异的星座在他身边盘旋,如同一个个放出腕须与诱饵捕捉流星的深空生物,引诱着他逐个感受它们的独特美感,然后将路线图扭曲成另外一番模样……
记忆深处有人在严厉责问道:
“尼禄!专心一些。”
光辉灿烂的星座离尼禄远去。他站在黑暗冷寂的宇宙深处,犹豫着望向审视着这一切的乌萝。
“对不起。对不起。”
他被药物打散的记忆和逻辑在逐渐聚拢,但是身体却在阻止他做出任何攻击她的举动。他只能用支离破碎的语句祈求道:
“不要。他……不是我……更何况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不……”
尼禄尖叫着从浅层梦中醒来,捂着心脏,大汗淋漓。
“我……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染上了恐惧意味,指尖泛白。
“你什么也没有说。”
乌萝开始穿上外套,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包括米聂卡留在床头的那本书。除了动作偶然僵硬一下,谁都看不出来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爆炸,还被折断了手臂。
看见尼禄疑神疑鬼的样子,她本来想要伸手拍打他的肩膀,但立刻想到了什么,悄悄收回了手,拘谨建议他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因为卡西乌斯也会建议他这样做。
“为什么要救我?”
尼禄疲惫消沉地蜷缩起来,好像他才是那个刚刚被挖出来的爆炸受害者:
“我只想知道这个。爆炸发生时,为什么你要靠近我?当时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去死?至少这样我会开心些。”
乌萝听声音就知道尼禄现在的表情。但她头也不回关闭床头灯,向病房门走去。
门外的暖光流淌进入室内,像是彗星的长尾巴,轻柔扫过她的脸庞,让她像是出自某个遥远陌生的梦境。
“我欠你一次。”
在离开之前,她回答道:
“还记得吗?在塔斯星的时候。你救过米聂卡。”
尼禄看上去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段经历。
但在乌萝关门之前,他抓紧说道:
“我,我好像丢失了卡西乌斯留下的影像资料。所,所以大概没办法举证了。你放心。”
乌萝似乎笑了笑。门扉在她身后关闭,光线再度消失。
尼禄一人独享病房里的冰冷黑暗。窗外的大雪冲击侵蚀玻璃屏障,沙沙声执着地拧成一股绳索,牵引着他到窗边去,坠入玻璃倒影里。
不知多久过后,他终于从压倒般的自厌浪潮里拾回些许记忆碎片,拿出衣袋里那支被手掌温度焐热的存储器,确认播放。
投影屏幕上,卡西乌斯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神态严肃,声音沉稳,丝毫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在几个小时之后就会被公开宣布意外身亡。
“……乌萝和我的婚姻一直存在着第三个人的阴影,而最近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我在婚礼时应允过,她随时可以提出解除婚姻。所以,当你认为事态适合,可以将这段视频转交给律师。证明我确实尊重了她的决定。……”
卡西乌斯取下了婚戒,垂眸凝视着它,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在录像。
他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态度,面对镜头补充道:
“父母的婚姻闹剧让我意识到,如果事态恶化,让她离开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她可以带走我的机甲——此次任务我不会调用它。完毕。”
视频短暂停顿,然后自动播放下一段录像。场景,时间都与上一段相同,显然是同一晚录制的。
卡西乌斯走进镜头,手拿一只破损的机甲玩具回来,放在了办公桌上,严肃道:
“尼禄。你一直想让我为这件事道歉。那么我在此道歉。同时也代表母亲,父亲,我们的家族一起向你道歉。我希望你能顺着血缘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因为在这种时候,你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至此尼禄终于笑起来。他突兀的笑声像精神病人在此处徘徊。
“做得好,哥哥。让她去机甲里,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然后让她被维生舱里的仿生人吓一跳。然后让我宣布遗嘱作废证据,让她恨我。哈哈。好一个惊喜。你满意了吗?!”
尼禄把存储器扔到了对面墙上,然后拿出了自己自从听到卡西乌斯死讯时就一直藏在衣服内侧口袋里的照片。
这张照片原本被摆放在卡西乌斯的书房里,用水晶相框装饰。尼禄趁卡西乌斯不注意偷走了它。不出所料,无人注意到它失踪了。
这是卡西乌斯和乌萝的唯一一张合照。
两人都穿着代表母星的白金色制服,面对镜头时不约而同绷着脸,好似一对随时准备接受采访的同事。乌萝怀抱着一束来自农业卫星的小麦花,正好挡住了卡西乌斯搭在她腰间的手。
尼禄掏出打火机,烧毁了卡西乌斯的那一半照片。焚烧产生的烟雾引发天花板自动喷淋,把他浇了个全身湿透。
“好极了。我希望我死于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