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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厮在女娘耳旁说了方才成衣店的事,女娘面色一僵。
说白了,他们都是给柳家打工看店的。
桑晚哪里还有心情装扮自己,萧衍之却兴致勃勃。
从细链到朱钗,都在桑晚身上比划着:“阿晚戴什么都好看。”
桑晚笑容牵强:“您满意就好。”
帝王之手,染过无数性命,此刻却精心打扮着她。
珠宝首饰,琳琅满目,是桑晚从没见过的奢华。
却也叫她,寝食难安。
萧衍之唇角笑容微顿,叫人将试过的都包起来,在她耳旁极小声地说:“朕只对阿晚满意。”
离开那红艳艳的耳垂,见女孩没敢咬着唇瓣,还不忘夸了句很乖。
帝王深知,自己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方才是,三年前血洗朝堂亦是。
桑晚每每拒绝他的时候,他都烦躁地想要那些人,付出血的代价。
回到客栈,萧衍之破天荒地没和桑晚同宿一间,反倒叫锦书陪同。
与帝王一墙之隔。
柯沭:“龙影卫捉到信鸽,是柳家送往京城的,陛下看是要放飞,还是拦截。”
想必在銮驾还未进滨州时,柳家便收到太后信件,做足准备。
今日一闹,柳家必定猜到了萧衍之的身份,预备给宫里那位报信。
萧衍之气血翻涌,闭上眼好似还能看到姜嫔年轻时温柔的笑。
这里便是他母妃的故乡,说来好笑,姜家一族在江州,连衣冠冢都没有,尸首随着那场大火,统统消散了。
“拿去后厨,给阿晚煲汤吧。”
他音色及淡,柯沭微微蹙眉,知晓陛下大概又想做点什么,来平复他那想要天下人陪葬的燥乱。
萧衍之:“行军回宫前,柳家信鸽一律拦截,太后能把手伸到南边警告朕,朕便要告诉她,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是夜,不知是来了月事还是其他原因,桑晚辗转反侧,无奈起夜,静悄悄地在窗边站了许久。
不多时,走廊传来响动,脚步声繁多。
她不禁好奇,晚膳也没见萧衍之,倒是安顺送膳时,特意提了几嘴那道鸽子汤。
桑晚打开门栓,只探出一个脑袋,发现又是混着血色的浴水,同上次一样。
南国宫里那次是周氏族人的血,这次又不知是谁的。
抬浴桶的人不是太监,皆一身黑,像侍卫又有点不像,应是安顺提及的龙影卫。
柯沭跟在最后,见是桑晚,隔着些距离拱手作揖:“姑娘还不歇息?”
“睡不着,听陛下那有动静,便出来看看。”桑晚轻声问道:“这是……”
柯沭:“柳家管带白日里言语中伤姑娘,陛下已经处理掉了。”
桑晚咬唇点头,客套几句后关上了门,魂不守舍地躺下。
回想上次萧衍之去处理周家人时,好似也是同他置气后。
接连两次浴桶里都有血色,想来手段定十分残忍。
胡乱想着,竟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锦书给桑晚梳洗打扮后,萧衍之已经坐在楼下。
今日便要去滨州,同行军回合,启程返京。
客栈掌柜貌似昨日便知晓他们在成衣店闹出的动静,爱答不理的,眼底轻蔑。
果然,早膳只食了一半,柳家便带人匆匆赶来。
掌柜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在江州如此得罪柳家,他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少东家,您来了。”
柳青志却不理人,径直走到离萧衍之三步开外的地方。
掀起衣袍直直跪下:“二爷,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