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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出去，还没到客厅就闻到了饭菜的清香，勾的她咽了口口水。
厨房有轻微的声响，她走过去，贺程背对着她正在将炒好的青菜倒入盘中。
男人穿着家居的灰色棉质衣服，多了几分清润，也许是嫌麻烦，将长袖卷了起来，露出的小臂修长有力，
转身看到她时，眼底闪过一丝温和，又在看到她手里吃了一半的干面包时，眉心皱起：“你喜欢吃这个？”
她使劲摇头，证明自己真的不喜欢吃，只是刚才太饿了，咬两口垫吧垫吧，
闻言，男人挑了挑眉，明显脸色好看了不少。
餐桌上，方锦吃一口这个，又吃一口那个，哪道菜都吃的不亦乐乎，
贺程吃个饭还得是优雅的做派，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总，你的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方锦将最后一口皮蛋瘦肉粥喝完，还想再盛，
贺程将碗接过去：“你已经喝了两碗了。”
不能再喝了。
方锦有点失望，漂亮的眉眼都怂拉下来了，
这副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贺程放柔了声音，说道：“吃太多对胃不好。”
方锦其实也知道，她胃疼刚好，不宜吃太多，只得不甘不愿的点头，
她不能吃了，就撑着脸看对面人吃，
贺程的吃相很好，他也没有刻意端着，自然而然的就很有条理，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她的目光不加掩饰，贺程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下筷子，镇定自若：“今早你睡着了，有人给你打电话，我就接了。”
方锦没当回事：“哦哦哦”
贺程松了口气，接着说：“是方淮。”
说完就抿紧了唇，脸色再怎么压也压不住的臭。
方锦看在眼里，难得的有点心虚，正襟危坐，摸了摸鼻子：“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回国。”，贺程不怎么高兴。”
“什么时候到？”
方锦这时候也没空关心他的情绪了，她知道方淮要回国，却不知道这么快，是又出了什么事？
见她一听方淮的名字就紧张起来，贺程脸色更难看，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正确。
方锦就见他突然舒展了眉头，语气平淡的说：“今早八点。”
而现在是中午12点半。
方锦：“…………………”
初秋的天气微凉，京城监狱郊外远离市中心的郊外，周围被树林包裹，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门口，方淮从车里下来，盯着面前灰色平房看了几秒，抬步走了进去。
男女犯人分开关押，方淮没有去关押男人的地方，而是径直去看了他的母亲。
被铁栏禁锢的四方空间内，方母穿着灰白色的囚服，她本就是江南色，身材娇小，宽大的囚服更显得她多了几分单薄，
她的神情冰冷，褪去了以往假装的温柔，隔着铁栏和方淮对视着。
最终，还是方淮先开了口：“您瘦了。”
“拜你所赐。”，方母嘲讽：“我的好儿子。”
“…………抱歉。”
“你是应该道歉，我和你爸供你吃供你穿，用尽一切资源培养你，让你成为最优秀的人，没想到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方母盯着他，那目光不像是看儿子，反而更像是仇人。
方淮苦笑一声：“到现在，您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吗？”
方父有野心，却没有那么的胆子，也没有这么缜密的思维，他能做了这么多恶事还不被发现，背后少不了方母的功劳。
“哈。”，方母笑了一声，语气讽刺：“我确实做错了。”
“早知有今日，当初我就应该直接让方锦死在孤儿院，也不至于让你为了这个小狐狸精连父母都不要了。”
“…………………”
方淮眼底最后一点期待彻底消散，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方母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为她做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她还不是攀上了贺家的高枝就一把把你踹开了！方淮，我看你是疯了，你才是最没良心的哪一个！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义灭亲的英雄？！旁人只会把你当冷血的怪物看！”
方母死死的盯着他，这也曾是她最骄傲的孩子，是她一辈子的心血。
方淮终于开口：“我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从第一次漠视您对小锦的伤害时，我就已经不是了。”
“……………………”
“
方、淮。”，方母流着泪，一字一顿：“你真的疯了。”
方淮：“我早就疯了。”
没有尽头的学习，无休无止的打压控制，他像是被硬生生套在一个完美的壳子里，可他也是个人，不能满足父母炫耀欲的工具。
方淮又回到了那个小公寓。
推开门，温暖的灯光笼罩在身上，他愣在了原地。
还是贺程发现了站在玄关处的他，
虽然心里还是不待见这个名义上的大舅哥，他还是勉强开了口，皱着眉十分不爽：“站在那做什么，装可怜？”
方淮：“……………………”
方淮略过这个不速之客：“小锦呢？”
小锦，叫的真亲密，
贺程牙都要咬碎了，一想到方锦此刻在干什么，更是酸的冒泡。
方淮也没指望他会说，自顾自向房间走去，刚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了正弯着腰铺床的女孩，
方锦听到了声音，还以为是贺程：“我都说不用你跟来，你还非——”
“小锦。”
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方锦转身，眼底闪过惊喜，又很快掩饰好，
“不是8点就落地了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去监狱了。”，方淮说道。
方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平静的点了下头。
“………她说我疯了。”，方淮自顾自说：“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这个“她”是谁，方锦很容易就猜到了。
她承认，第一次知道方淮的计划时，她确实是觉得方淮疯了，可是随后一想，好像也很正常。
任谁在这样的家庭成长，都不会正常，
方父方母没把方淮当人养，就该想到他不会顺从他们的心意长大，又要他高高在上当个光风霁月的世家公子，又要他接受商场上的同流合污，
神也做不到两头都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