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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后的几天,皆是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至少露宿山野时再不必担心找不到干燥的柴火。雨后的山林还有鲜甜适口的蘑菇,那是众镖师都喜欢的吃食,不论做成汤还是拿来做成菜都能一扫而光。
她们已走了三个多时辰,宁野下令让她们在路边歇息会。
大白蘑菇就长在树下……
五月她们看了二当家一眼。
又看一眼。
暗示的意味明显到纯狐卿都觉察出来了。
元宵节后,狐狸又生了一场病,每日夜里化作人形就在那风花雪月,无病呻吟,闹得宁野不得安生。把他赶出去又变本加厉化成原型蹲在她屋顶发出怪叫,弄得守夜镖师以为猛兽出没,吹错好几次敌哨。宁野恨得牙痒,暴躁地上屋把狐狸抓下来扔自己屋子里,纯狐卿便可着她一个人霍霍。
是以宁野已经好几日没睡好觉,见着纯狐卿就咬牙切齿,眼下的黑眼圈跟炭抹上去的一样,她神色阴郁的时候格外有压迫力,吓得纯狐卿现在也不太敢造次,乖乖夹起尾巴做狐。
纯狐卿也很委屈,春天来临,万物复苏,他浑身难受又不知如何纾解,憋得小脸通红。
裴司以为宁野心事过重导致睡不着,刻意把自己随身带的疏肝解郁药给她一份,还把她的水囊装满递给她。
宁野刚把药吃下,觉着顺心了些。
丧彪就站在高处大嗓门喊起来:“二当家!二当家!”
她下意识提枪站起,警戒地望向四周,回应道:“有敌情?”
丧彪一句话让宁野刚下去的那点郁气再次提到嗓子眼,丧彪惊叹道:“好大一片蘑菇地!”
贴脸开大是吧!
“滚去采菇!”上路以来,她头一回这么暴躁。
听到她肯放行,连五月都忍不住,欢欢喜喜跟随众人入林子。
宁野眼角余光瞥见那团白色身影偷偷摸摸朝自己走来,不耐烦道:“你也滚。”
纯狐卿委委屈屈提着篮子走了。
周围安静不少。
宁野站在镖车旁,连灌好几口水,企图把火气压下。
“二,二当家。”裴司小心翼翼唤她。
“说。”她把木塞按进水囊,收起。
“最近可是遇到什么事?”裴司看她脸色奇差,“你好像,没有睡好?”
宁野深呼吸一口气,正要诉说自己心中的苦闷,想到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又往四周张望,确定无人后,走近裴司低声问:“你夜里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二当家说的……是狼嚎还是虎啸?”
“你听到的是这个动静?!”宁野惊讶。
“裴司听得不太真切,就是兽类的嚎叫声,有时又像婴儿啼哭。但不知为何,好像发出声音的地方都在头顶上……”
“那是纯狐卿的嚎声!”宁野气得嗓门都不自觉提高。
“……噢,是,是他啊,二当家若是嫌吵,裴司有一法子。”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小袋棉花,“揉成长条塞入耳中,就听不太到了。”
“他要是在你耳边嗡嗡呢?”
“……怎么嗡嗡?”
宁野学着纯狐卿这几日唱的不清不楚的调调,咿咿呀呀的淫词艳曲被她唱地铿锵有力。她唱得走调,歌词又是随意学的几个字眼。
起初裴司压根没听出是什么,直到她唱出一个关键点,裴司的脸跟不小心抹了红色染料般,从脸颊红到耳尖。
“你不要唱了……”他小声说,“我大概知道……”
“噢,你知道啊,刚刚那首歌是我从教坊司听来的。”
“……”裴司有点恼,“你,你怎能如此!”
调戏完裴司,宁野很是淡定:“你这不也是去过烟花之地嘛。”
裴司羞得要走。
宁野一把拉住他:“好了,我不捉弄你了。总之,纯狐卿虽然没有这么过分唱淫词艳曲,但每天晚上就在我耳边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一寸相思一寸灰之类的话,我听得烦。”
“不管他不成吗?”
“不管他……”宁野冷哼,“那让他四处乱窜去你们房里念情诗?”
裴司想到那个场面,顿觉毛骨悚然。
“你说,他会不会其实不是病了,而是春情期?”宁野琢磨下时节,“你看,他是雄狐狸,现在又正是春天,天还不算热就成天发热脸红,又爱缠着人。你说你脸红什么,这不是正常的事吗。”
裴司红着脸,胡乱点头:“二当家猜的也不错……”
“你果然也这么觉得!”宁野一拍裴司肩膀,“那你说该怎么办,都是雄性,你有什么好办法?”
“……”他能有什么好办法!等等,他还真有。裴司不确定地吐出两个字:“阉掉……?”
“……”兄弟你这是想一劳永逸啊。
裴司也觉得这样太过分,对上宁野复杂的眼神,羞愧地低头:“是,是有些过了。”
“不,我考虑了下,这样挺好。”宁野摸下巴细细琢磨,“我今晚给他下蒙汗药,趁夜黑风高,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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