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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局势当真无望,不若置之死地而后生。”
谈蕴凉凉的话语让谈莹的心脏猝然一跳。
下一秒,谈蕴就被谈言渡敲了一下脑门,“你这孩子,为父说过多少次,为人处事不要这么偏激。”
谈蕴揉了揉泛红的额头,闭上嘴,可眼神却执拗地撇开。
谈言渡叹了口气,和裴珪摇了摇头。
“均王……不行吗?”谈莹小心举手。
谈蕴那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听着就怪可怕的,有剧情的前车之鉴在,谈莹有点害怕他想不开。
倒不如,跟着她知道剧情这个金手指,直接跟男女主站同一阵营,选最终胜利者。
一时之间,三人都看向谈莹。
“均王……”谈蕴呢喃了一声,“莹儿,你知道当上司无能的时候,下属有多累吗?”
谈莹:“……啊?”
谈蕴一脸严肃,“均王为人是宽厚,可资质平庸,优柔寡断,若成为这样的人的朝臣,会有多累你知道吗?”
“上不能断,下必躬亲,若以他为君,若想国家安泰,既要经世治国,又要防止这蠢人被别人三两句话忽悠了去,多方平衡,还要不让上头生猜忌之心……”谈蕴越说越激动,最终大叹了一口气,“会累死的。”
……
……
……
“所以,哥哥你为了做官轻松些,宁愿铤而走险?”
谈莹不理解,完全不理解,谈蕴这本末倒置了吧?而且……上班这么辛苦吗?他怨念好重的样子……
谈蕴平时那双精明得仿佛深海的双眼此时死了一般,“你不懂。”
“那你当初入朝为官做什么?当个逍遥自在的富家少爷不好吗?”谈莹好奇问。
谈蕴阖上眼,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哥哥也年轻过。”
裴珪在旁掩唇一笑,解释道,“你哥哥早些年的时候,自负自傲,仗着天资聪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那时的性子,别说是忍受别人骑在他头上,就连别人说他靠父辈荫蔽这话也听不得,若要为众人仰望,不得连中三元,状元及第?”
“可当真入朝为官,深受重用了,又要每日点卯,当今看重,还时不时于朝后留他与你阿爹商议国事,有时宫中一呆就是一日,这会再想辞官,可没那么容易了。”
这么说,谈莹倒是想起来了,自她穿来之后,大多时候,谈言渡和谈蕴都不在家。
若是问起,十有八九,都是因为政务被留在了宫中。
“唉……”谈蕴长叹了一口气。
谈言渡也是啧啧,“若非你当时非要去科考,搅入这场浑水,等为父致仕后,咱们一家四口,回河东悠闲度日,岂不快哉。”
谈蕴也不反驳,垂头丧气的,“阿爹,儿子已经知错了。”
谈莹也没想到当中竟然有这等内情,方才那些心惊胆颤的猜测霎时消散了个干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谈蕴晃神了刹那,缓缓笑开,眼底俱是温和。
“均王……便均王吧,听莹儿的。”
谈莹一愣。
这么轻易做决定的吗?
在她怔愣间,谈言渡和裴珪也双双点头,“既然难以抽身,不若选择对咱们最有利的。”
谈言渡按住谈蕴的肩膀,“蕴儿,我与你阿娘终有一日会先你们一步离去,莹儿……这世间总对女儿家苛刻些,作为兄长,你是莹儿的退路。”
谈蕴肃颜颔首,“阿爹,我明白的。”
谈莹站起身,踮着脚跳了几步,给了对面的谈言渡一个拥抱,再给他身旁的裴珪一个拥抱。
谈言渡僵在原处,久久不能动弹,还是裴珪展颜笑开,他才回过神,喃喃道,“果然还是女儿贴心。”
说完,嘴角越扯越大,拉着裴珪傻笑,“我就说莹儿是我的小棉袄吧。”
“是是是。”裴珪笑着,一副又是敷衍,又是觉得谈言渡没出息的样子。
谈莹一转头,就看到谈蕴直盯盯地盯着她。
与她视线对上,甚至张开双臂,无声地招了招手。
谈莹没忍住笑出声,又跳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阿爹,阿娘,哥哥,有你们真好!”
秋夜凉风习习,却抵不住谈莹内心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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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莹的脚伤养了五日,第六日,她出门敲响了隔壁的大门。
这次,门房放她进门后,便有丫鬟将她领到了会客厅。
不是上次那个明里暗里找她要钱的晓翠,而是一位瞧着眼生的小丫鬟,一路恭敬垂颈,没有多言。
她刚在会客厅坐下没多久,宿承安身着一身短打,带着一身热气而来。
鬓边热汗未干,谈莹眼看着一滴汗从他耳际滑下,越过下颌,行至中途,没了力气般地化在他修长的脖子上。
他脖颈上如此这般的水雾有许多,若有似无的,显得他浑身湿漉漉的。
“你……”一股热气随着宿承安的话,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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