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

42.第四十二章 师父,我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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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萌一入潭水,黄符纸从松散的衣襟里“啪啪啪”一张接着一张飘出来,他的手臂往前一指,符纸像鱼群一样游过下沉的两人,朝渊底探去。他念了一句咒,吐出一个泡泡,泡泡旋转着擦过每一道符纸,如火石打火迸出火星子,点燃几十张符纸,摇动尾巴向下钻,为二人照亮前路。

潭水被符纸的火光照成深碧色,密密麻麻的浅色蜉蝣在水里翻滚。

桃萌看到师父转过头,对他点了点头。

这表明——

他们快到了。

潭底堆着数以万计的砂石,某个地方拱起一个巨大的水泡泡,像挂在巨人鼻孔边的鼻涕泡,随着地脉的喘息,一会儿撑得比坟头大,一会儿缩得比蚂蚁还小,如此反复,格外引人注目。

这就是司马家的方寸之术吗?

可以用定位符将其定位吗?

桃萌立刻掏出符纸,咬破手指,写了道鬼画符,并指指出,定位符擦着神机老人枯槁般的脸飞出去,才飞了一半,那泡泡又缩回去,原本沉在渊底的几千颗大小不一的石子竖起来,浮在水底,密集到桃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吕祖不见了!

定位符失了生命般轻飘飘往下沉。

那些石子还在移动,像弹丸一般迅速朝二人射来。

桃萌双臂向外划了一下,挡到神机老人身前,旋掌飞出桃花印,七星之力自苍穹凝结,破水而入,桃花印越来越大,像是盾一般护住二人。桃萌反手拉了神机老人的手臂一下,师父真就如枯叶子一般脆弱,被轻轻这么一拉,手臂就软绵绵脱下来,滑出了关节。

大部分石子从二人身边擦过,像是雨天想要喘上一口气的小鱼般争先恐后往水面浮,在浮起的过程中,它们从石子化成尖耳朵的精怪、青面獠牙的恶鬼,低鸣、嘶吼着,只待破水而出。

道法高深的修士能够撒豆成兵。

小师妹说,吕祖能泼墨成兵,扎草人成兵。

桃萌没想到,从听到这个传言,到亲眼见证,仅仅隔了那么几日。

金陵城已经经历过一次妖邪之乱,百姓才敢大着胆子灭灯睡觉,难道还要让他们经历一次梦中被杀的惨祸?

神机老人咤一声,猛禽扑猎物般弓起背,一高一低撑开双臂,手腕上发光的缚神仙索如双生藤蔓一般长出,金线编织成网一般的东西迅速从他掌心铺开,将所有飞向水面的妖邪网缚在其中,他的袖子行云流水向后一摆,低吼着将网收紧,将那些妖邪往后拉。

金光似脉搏、似小蛇一般在密如鱼鳞的网眼中穿梭闪现。那是力量在其间穿梭。桃萌这才意识到,血尸吕祖也混在这些妖物中,企图挣脱缚神仙索的束缚,彻底自由,彻底失去控制。

脱臼的手臂绊了神机老人几下,差点让妖物顶着网离开。

巨大的网里,几千只妖邪在用爪子撕扯,在用犄角顶冲,原本浑圆光洁的网拱起凹凸不平的“小包”。

线的一头是小小、瘦瘦、薄薄的一个老头。

线的另一头是巨大、幽深、疯狂的几千只妖物。

神机老人用老躯、残躯拖住了吕祖灭世的步伐。

人说油尽灯枯,桃萌害怕知道,师父这盏古灯还能照亮多少个长夜……

桃萌在脑海里飞速思考,自己能做什么?

但凡禁术的阵法都需要一个阵眼,他可以以身作为阵眼,让师父抽出他身体里的七星之力,暂时镇住吕祖,只要等到师兄找到“引”,破除“引”,大大消减吕祖之力,就真到了殊死一搏的时候了。

桃萌抬起右臂,苍穹之上,七星之力再次凝结下坠,拢于他手腕间,他周身笼罩在桃花瓣缠绕的光泽中。

神机老人投来疲惫的目光,那神色表面他明白了,他深深望桃萌一眼,仿佛在问“真的决定了”。桃萌点了点头。神机老人一手结阵,二人脚下闪现七个光点,正是北斗七星的星轨,光束从一颗星朝着下一个射出,连接,弯折,以桃萌为阵眼释出强大的禁锢之力。

桃萌感觉到劲风贯穿他的身体,他被穿了个透心凉,力量像水一样往外灌,灵魂像是被无数双手撕个粉碎,那些灵力加固了网,将所有妖邪甩向渊底。

妖邪、恶鬼在还拼了命地挣扎,凝成一个庞然巨物的黑影,再次往水面冲击。

还是——

不行吗?

他体内的七星之力还不够多。

那便冲炁隘!

一道——

两道——

三道——

桃萌只守住了最后一道炁隘。

啊——

伴随着一阵哀嚎,所有的妖邪消散如风,耳边各种妖物的嘶吼瞬时湮灭,石子落下去,一切又恢复如初,连渊底的水流都不再冲击砂石,仿佛刚才的沸腾只是人想象出来的情景。

桃萌与神机老人如两个水泡浮上水面,他们瘫软地漂浮在水面,任凭水流地将他们的身体如浪一般拍来拍去。

桃萌先清醒过来,他跪在神机老人身边,用手指抚去老人脸上的水珠,微弱的嗓音喊着:“师父——师父——”

神机老人撑开浑浊的眼睛,头脱力地摆到一侧,嘴角吐出几口水,“桃子,如果我去了,答应我一件事。”

桃子连连点头,摔下头发丝上的水珠,迫不及待地说:“师父,我发誓,就算豁出我的命,我也会镇住底下的东西,等师兄回来。”

神机老人摇摇头,“桃子,为师并不是要你做这个。你只需答应我,从今往后,行事磊落,若心中有惑,问问你的本心。”

桃萌哽咽地说:“师父你不会有事的,别说这样的话。”

神机老人道:“答应我!”

桃萌说了一个潮湿湿的“好”字,余的,只有心里冒出来的一句承诺,“师父,我会好好的,守着我们之间的承诺。”

“为师累了,想歇一歇,不陪你了。”神机老人身子飘起来,白发白须也倒悬起来,慢慢浮向九霄天,那天上有一轮即满未满的月,挂在师尊骨瘦如柴的身后。

桃萌一时觉得,师父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摇晃晃,就要藏到看不见的云里去了。

神机老人从云头降下来,一步步走上魁星阁前的台阶,他的粗麻衣袍湿透了,顺着紧贴细杆子一般的腿淌下水来,在洁净的台阶上留下一长条深深浅浅的水渍。

神机老人咬着牙,步履蹒跚,连腔内的气也是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释出,他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再撑一撑,只要‘引’的事情有了着落,云儿破了‘引’,就什么都不怕了。只要再撑一撑,必须再撑一撑……撑住!等少年人化为一阵清风扫除世间的浊气。”

老人的身子一高一低往上走,这台阶怎么这么高啊,好像永远走不到。

月悄悄地藏到云后面。

巍峨的魁星阁在长长的台阶上投下深灰色的阴影。

阴影之地最滋生虫虱。

那阴影之下伸出无数只鬼魅般的手,手的影子鬼鬼摸象驼背的老人背后……

等月从云后钻出来的时候。

台阶上横着一个老人,他的眼皮如痉挛般弹了一下,眼皮慢慢合上,只合了一半,他的眼里就再也没了光,唯有两轮惨白的月——代替了他的瞳孔,怔怔看着天际。

陶泥小人眼睛里的光消散了,从桌子上摔了下来,“啪”一声,摔个粉碎。

温朔眼皮弹了一下,喊:“长琼!”

林舒的手还死死抓着横在曹云脖子上的剑,他的半个身子都被烫出了血红的水泡,“嘶啦嘶啦”飘出烤肉的味道,他哆哆嗦嗦喊:“曹云,你做什么?把剑放下!呼呼——疼死我了。”

温朔扑上去,把林舒从曹云身上拉开,又屈指弹了剑一下,把剑震飞,半是责备半是怜惜地喊了一声:“小师妹——”

曹云瘫软在地上,又猛地站起来,往殿外冲,口中一声高过一声喊:“先生!先生!先生!”

温朔跃出去。

殿门“嗙”一声在他们眼前被关上。

曹云撞上殿门,张开双臂趴在殿门上,用拳头砸殿门,砸了一会儿,她慢滑到地上,折起膝盖,用手臂圈住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间,一抖一抖。

金殿的屋瓦变成半透明的颜色,黑沉沉的天空里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王元姬的眼睛。

原来,她一直观察着所有人的动静。

王元姬叹了口气,声音浑厚而低沉地响起:“真麻烦。我就知道会这样。”

空中出现纤纤玉手,拈兰花指,压下来,王元姬高喊,“曹云!”曹云茫然抬起头。王元姬在失魂落魄的曹云额心轻轻一弹。曹云晕了过去。

王元姬以命令式的口吻道:“小孩,给老娘出来!”

温朔左手拉着曹云,右手拉着林舒,留恋地看一眼碎如齑粉的陶泥小人,从王元姬的眼睛里飞了出来。

王元姬手中的茶早就凉了,站起来,走到水台子上喊:“阿铃!把公主殿下也拉下去!麻烦死了,又多了个病人!”

阿铃从水台子外面的黑夜里飞进来,扶着曹云离开。

温朔看向林舒,问:“长琼,你怎么来的?”

林舒用手指轻拍起水泡的半张脸,“藏弓兄,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裹着棉被好好在榻上躺着,一下子,人就飞到曹姑娘眼前,一下子,又看到她要自尽,什么都来不及想,只能用手抓。我才知道,鬼也会流这么多血。真是学无止境,鬼生无涯。”

王元姬用手指揉太阳穴,轻叹,“小孩,把这个书呆子领下去,这一日夜实在太过漫长,我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温朔和林舒退出去,恰巧碰上闻声而动的谢渊。温朔把往水榭里虫的谢渊用手臂圈回来。

谢渊一张俊脸挂满印章,倒像是和谁打了一架,一边用袖子抹脸,一边问:“我一不在,你们就搞个这么大的。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小师妹也晕了?事情有进展了?”

温朔道:“是小师妹缚了他。”

“明白,小师妹是全民偶像,负尽天下人的心。”谢渊顿一顿,虎口勾住袖子,“啪叽啪叽”搓印泥,“人家是满门忠烈,咱们鬼宿满门——负心人。”

温朔沉了口气,叹了口气,“不是。谢渊,你听清楚,是小师妹——缚了纯阳子。”

谢渊脸色一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甩头甩出叠影,“做实了。咱们鬼宿真就没一个好人。这下怎么办?对小师妹上老虎凳、夹指板,对她严刑逼供把‘引’给逼问出来?朔朔你来。我可下不去手。”

温朔转向林舒,“长琼,我有一件事情托付于你。你马上回了了书院,把蛾眉月留下来的所有东西——日志、狐毛,一切能够想到的统统烧掉。”

林舒愣了一下,不及说话,已被温朔往外推,“来不及解释。麻烦你了,长琼。”

林舒这只鬼离开后,谢渊问温朔:“你又是闹哪出?”

温朔道:“魂、引、牺牲、施术者,魔教要复活蛾眉月,必须凑齐这四者。不管有没有可能,我们都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织娘已死,天下会用缚神仙索的只有小师妹。我怕魔教会对小师妹下手。”

谢渊仰天长叹,“又要对付吕祖的血尸。又要对付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吞日蚀月教。还让不让人喘气了!干脆累死我们得了!等两件事情一结束,我要和师父说,得好好犒劳我们四个。坐牢的坐牢,发疯的发疯,谁能像我们鬼宿这般肝脑涂地!现在也只剩我和朔朔两棵独苗苗撑场面了。”

温朔道:“我们要分开。你留在此地照看小师妹,能者多劳,再分一只眼睛看住招魂幡。”

谢渊诧异问:“你要去哪里?”

温朔道:“我要回洛阳。我知道真正的剑尊在哪里。”

“剑尊是什么?”谢渊想了想,眸中一亮,问,“你怀疑‘引’是这什么剑尊?”

温朔想了想,“老实说,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眼下,我没有其他路走。在小师妹想起一切前,我只能盲人探路,摸到哪里,算是哪里。一来一去,不会超过三日。等着我。”

谢渊仰头,看着月亮藏进云里,“我有很不好的感觉,事情在往最糟糕的局面发展。希望别真应了桃子那句话,鬼宿如流云,转瞬即散。可千万别——再出其他什么岔子了。”

月藏进云里。

阴影之下——

长满虫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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