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无痕。
花不落默然,继续重复着刚才的步骤。
直至将古稻村的所有居民搬空,他才发现,普邪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花不落:“?”
普邪指了指他少了一大截的袖口,提醒道:“私藏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花不落懂了,对方说的是被放在白骰子里的小光头。
他这才从虚空中将被污血浸透的布球给抱了出来。
掀开衣料,即见小光头较普通僧尼更圆的脑袋,一照进些许光亮,其便如同埋在地里的种子,抽出了点点嫩芽——那是他短小的手指头,正淌着血。
花不落简单地为其包扎了一下,思索几秒,还是将小光头与古稻村的人放在了一块。
大不了,之后再偷偷捞出来。
普邪无话了,双翅一展,腾飞而起,朝着太一山的方向。
但对方却没有撤回留在此地的结界。
花不落心想,或许是因为他们以后还会回来一趟。
但也或许不是他们,毕竟,太一山也有可能派其他人接手此事。
不过,这都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了。
因为眼下有个更棘手的事——正当花不落御剑跟在普邪后面时,一声脆响,那飞出几百米的长剑竟好端端地在半空中夭折了!
花不落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他的脚本来是一前一后地置于剑身上,此刻却为了稳住重心,不得不来了个三十厘米宽的劈叉!
甚至还在往外滑!
他踩在硬物上,就跟悬在水波上,受迫于风浪,摇摇晃晃。
真可谓是高空表演杂耍。
普邪一回头,“哈哈哈”的嘲弄声简直能绕梁三日!
其嘴角都快咧到翅尖上去了,足足欣赏了半分钟花不落的垂死挣扎,这才慷慨地伸出援手,飞到了他的下方。
见状,花不落才总算舍弃了断剑,轻巧地跃到鹏鸟的羽背上。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普邪于是收敛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哈哈哈”变成了“嘿嘿嘿”,依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钻入了花不落的耳中。
听着就糟心。
待对方笑够了,花不落也坐好了,懒得说话了。
“我就说这剑不结实。”
“嗯。”
“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坚持一分钟不掉下去。”
“嗯。”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倒霉的人。”
“嗯……嗯?”
花不落沉吟了一会儿,举起两截断剑瞧了瞧,总觉得哪里有古怪。
可这巧合,又实在是挑不出毛病来。
他便没再细想,不料飞过某片空域时,再次发生了意外——普邪突然没了声。
不仅没了声,紧接着,其翅膀也冻住了。
花不落的心不由得再次往下一沉。
不难想象,全身僵硬的鸟是何等模样。
尤其是正在飞行的鸟。
他顿感身下的羽毛硌得慌,眼前,上一秒还是蔚蓝的天空,下一秒,直接变成了呼啸而过的云层!
以及,正在急剧放大的,色彩斑斓的大地。
花不落的心直接沉底了。
无法动弹的普邪只觉得脖子上挂了一个千斤坠,直将他拽下云端!
别呀!他身上还载着一个人类呢!
普邪在内心狂喊,用尽全力与这股莫名的力量做抗争。
他摔下去,顶多是擦破点皮,但花不落摔下去,人可就真没了!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七十度朝下俯冲的身体。
一丝愧意涌上了普邪的心头。
此时,距离地面仅剩三百米。
他闭了闭眼,彻底放弃了,心说,也罢。
命运如此,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花不落最终葬身何地。
短短几秒,普邪甚至想好了对方的墓志铭。
第一言,怎叹人生苦短。
咻——
平地风起!
沉浸于悲哀中的普邪突然感到身体一轻,庞大的身躯竟被狂风稳稳托起!
而花不落竟直接腾空飞了起来,乌木折扇一展,揽云气,蔽青天。
血色涌上他的眼睛,于底部弥漫开来。
瞬时,整片空域的真实景象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交杂错乱的红线,从天幕直插入地底,如钢针般刺穿了一个又一个生灵。
有人,有魔,还有兽。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不知生死。
而维持这一切的,只是一件状似月牙的法器,不过三寸长,一寸宽,悬于区域正中心。
这就是……另一枚月牙子。
花不落心念微动,以扇作刃,三两下斩去绕在普邪身上的八根红线,这才使瞳色恢复了正常。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狂风退去。
僵了太久的普邪措不及防,差点与地面贴脸亲密一番。
好在他迅速挥动翅膀,调整了姿势,才没使自己狼狈到最后。
花不落站在其身下,冲对方挥手示意。
普邪化作了人形,一时间,神情稍显古怪。
他发现,他对花不落的认知有偏差。
还是极大的偏差!
试问一个非仙家子弟的普通人类,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珍稀法器?
难道……
“这里也是楼家的管辖地啊。”花不落出声打断了普邪的思考,将瞟了几眼的地图扔回了虚空。
普邪无奈地耸耸肩,道:“看来不能飞了。”
楼家的禁令多,触之,徒增麻烦。
花不落表示赞同地点点头,往宁央城的方向走。
虽然极度不想舍弃拿走月牙子的机会,但以他现在的身份,的确太不合适。
更何况普邪还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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