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

40. 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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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的疯狂掩饰不住,陆巡只觉得他疯了。

他拼命想挣脱法阵束缚,整个却像被缚住般挣脱不得。就在他力竭之际,他察觉法阵东南方有松动,如果说整个困仙阵是张网,东南便是渔网破损之处。他正预备去撞,一双靴子已先他一步踏入东南位。

陆巡僵硬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顶着日光面无表情的谢晏。

“真蠢,本尊精心布置的阵法,又怎么可能有漏洞。就算有,也只是为引你而来罢了。”他扬起手,天机伞落下,伞骨狠狠砸在陆巡脊骨上,陆巡只觉得魂魄都被他击碎。

一下、两下、三下……眼睛流出的血泪糊花陆巡的眼,他几乎看不见,只能凭借本能“寻找”谢晏的方向。他扬起血脸,嗓音沙哑:“你就这么恨我?”

他已经意识到谢晏是在泄愤,在折磨他,否则他一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想起被他传音逃走的细蟒,只要它能带回人来,他或许还有救;如果是宋凌,那他就一定能救。

“恨,你配吗?”

“要是不配,你就不会亲自来动手。”陆巡痛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勉强开口拖延时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巡感觉他俯身,随后捏住自己的下巴。“你想你那个宠物带人来救你是吧?没用的,我亲眼看见宠物契约一解,它头也不回地窜进丛林逃跑。”

原来契约已经被解除了吗?那它确实不会冒生命危险请人来救自己。陆巡痛得蜷缩起来,过往记忆在脑中走马观花。

他仰起头,“看”向谢晏,看穿他此时冷漠背后的愤怒,他想挣扎离开谢晏的手,没成功。

“你真可怜。”陆巡说。

陆巡已经看穿他的心思,他一定为他的道侣而来,他觉得他竞争不过,所以干脆直接抹杀竞争者——哪怕他明知那个竞争者是他的元神分裂化身而成,杀了自己,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弱的人才叫可怜。”

天机伞开,谢晏握着他手微微用力,陆巡彻底没了气息。所有有关他的事务都被收敛,他血肉魂魄气息都被伞收入囊中。谢晏伸手,天机伞落回谢晏手中,整个瑶光峰恢复原样。

谢晏神色如常地回道紫微峰,去见了洛华尊者。

洛华尊者一见他脸色就知道发生什么,在得到收拾干净了的肯定答复后就没在意。他正准备烹茶解闷,谢晏下句话惊呆他。

“对了,师尊,忘了告诉你,那位陆仙使也是我的分神化身。”

洛华尊者放下茶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失态,愕然地看向谢晏。

“所以我借自己精血用困仙阵困住了他,否则还没办法处理得这般干净。”谢晏朝洛华尊者微笑,“师尊,我很聪明,对吧?”

洛华尊者不知该说什么好:“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分神化身,你收不回来,元神受损,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突破渡劫。”

“无所谓了,突破不了就突破不了,至少现在心愿达成。”他顺势坐下,为洛华尊者烹茶,恭敬道,“师尊,请。”

洛华尊者只能重重叹口气,无奈端起茶杯。

“宋凌怎么照顾你的,怎么连这件事也不和本尊说。”木已成舟,洛华尊者也不想过多责怪自己的爱徒。

“不怪她,她要知道也不会爱上那位。”谢晏为自己斟茶,含笑说,“她对我,对燕恒,对陆仙使,向来是泾渭分明。”

正如他和燕恒所说一般,不是燕恒没用而是他没用。要是早知道陆巡是他的分神,或许宋凌根本不会爱上陆巡。她看不上他,在意识陆巡可能就是自己分神时候,谢晏深刻体会到这点。

洛华尊者见他状态不似寻常,出言安慰道:“不管如何,事情既然已经发展至此,你就不要放在心上。”

谢晏端起茶盏道:“我不会放在心上,反正我娶她本就为了名正言顺继承仙尊之位,我根本不在意她对我和别人是否态度迥异。我只是恨,恨她竟然越过我看上别人。”他一饮而尽,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洛华尊者不想拆穿他的小心思,淡淡道:“确实该恨,既然该死的人已死,接下来就好好过日子。”

谢晏胡乱应了声,又一盏茶水进肚,心渐渐冰冷,思维却逐渐清晰起来。

-

陆巡消失数天,一开始宋凌只以为他有事不能拜见自己,等她亲自去瑶光峰,才从弟子口中得知陆仙使似乎有事急匆匆离去,瑶光峰有关他的一切物件都消失了。

宋凌觉得奇怪,在瑶光峰四处探查,最后在山门附近找到一块镜子——是无极仙宗的姻缘镜。她不信陆巡会把这件法宝遗下,她感应周围,并没有打斗痕迹,难道真是不小心落下的?

他这么急匆匆走,连法宝遗失都不曾发现,究竟有什么急事,难道是因为玉牌?

想到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仙主,宋凌的心揪了起来,陆巡失踪可不要和仙主有关。

提及仙主她就想起那个梦境,她真的是几千年前仙主和魔气争斗中无辜失去家人的小女孩吗?仙主又是否和她梦中的哥哥相关?

就这么糊涂过了十数日,期间宋凌找相修占卜、去转生殿求卦,都未找到陆巡踪迹。他就像一声不响消失在天地之间。

“或许陆仙使有要事要忙。”谢晏安慰她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在你身边。”

宋凌勉强一笑,心中烦忧不止。她不知道洛华尊者是否将自己心思透露给谢晏,若是透露过,明知道自己道侣在寻找她所心仪之人,他还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热心帮忙寻找模样,这也太让人胆战心惊。

谢晏搂着她安慰时,她没有拒绝,靠着谢晏的肩,她的心一点一滴凉下来。

她开始跟踪谢晏,关注洛华尊者,说跟踪也不恰当,她境界不如他们,自然得小心行事。她心中隐隐有预感,陆巡的失踪或许会和谢晏有关。

陆巡失踪,谢晏或许会外面表现出关心模样,但他的心内在理应处于愉悦享受的状态,他不喜欢陆巡,享受陆巡的消失,而不是像现在,关心的外表下,里面是如深渊般的平静。

她太了解谢晏了,她比谢晏以为的还要了解谢晏。

正巧无极仙宗的景明还受魔气困扰,无极仙宗已上报仙主,仙主派人传信不日就会过来替景明抽离魔气。无极仙宗老宗主轻松口气,原本以为精心培养的弟子将毁于魔气上,没想到仙主并没有他想象般严苛。

仙主已几百年未曾入世,他降临那天无极仙宗霞光漫天花团锦簇,是传闻中仙人降世的吉兆。

宋凌远远看着他幕离遮面,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朝她方向窥了一眼。

为景明剥除魔气后,他暂处于无极仙宗宗主偏殿休息。无极仙宗宗主殿外挤满好奇的修士尊者,宋凌也在其中。她到底顾及身份,只是挑个高处远远观望。

邬凉就是这时走到她身边。

“宋尊者当真闲情雅致,宋尊者也好奇所谓仙主?”他走近,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将宋凌罩住。

宋凌没想到他还有雅兴跑到自己身边,“邬尊者的伤好全了?”

“倒没有完全痊愈,不过已恢复七七八八。”邬凉整了整身上的鹤氅,从容不迫回答道。

“那真可惜。”宋凌道,“若本尊当时出手援助,邬尊者此时定已安然无恙。”宋凌转眸,直直挑衅看他,邬凉却噗嗤一笑。

他饶有兴致问道:“宋尊者不会以为我还在意当日之事?”

“不在意吗?”宋凌故意问。她印象里,邬凉可不是宽容温厚不记前仇之人,相反这人鸡肠小肚睚眦必报。

邬凉散漫一笑,微凉的眸光落入宋凌眼里,竟然让宋凌品到一丝和他平时的意味。

好在那点异常很快消失,邬凉道:“宋尊者,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离经叛道,你越觉得我在意,我越不在意。”

他逼近,宋凌蹙眉。

“不就是见死不救,宋尊者何必再三提及,到底宋尊者是想刺激于我,还是自己内心有愧。”他嘲讽地问,俯着身,目光和宋凌平齐。

宋凌微微侧首,避开他目光互视,视线落到宗主主殿的大门上。

邬凉见状,提问:“宋尊者也想观瞻仙主?”

宋凌不欲搭理他,邬凉道:“我虽不能带你直接闯入仙主所在偏殿,但带你进宗主殿还是可以。等进去,宋尊者就不必遥遥相望主殿大门,而是可以恭候在侧殿殿前,仙主若是愿意,宋尊者说不定能见仙主仙颜。”

宋凌目光重新回到邬凉脸上,以她对邬凉的了解,她猜邬凉一定会趁机提出什么条件。

“求我?”邬凉道。不等宋凌拒绝,他就微微一笑,“宋尊者一定在心中揣度我,会借机生出各种条件。可让宋尊者失望,我今天一无所求。”

他躬身道:“请。”

宋凌犹豫片刻,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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