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筠咬着牙,才能维持住表明的平和,为了不浣衣,她又豁出去,带着点嗔意撒娇道:“郎君~咱们高家又不是没钱?为何要我亲自做?”
“咳咳……”罗南咳了几声,有些心虚,当然是接触的陌生人越多,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此女日后利用完,杀掉就解决了,多来人还要多费心威胁,他们殿下嫌麻烦。
见无人回答,李思筠便直接说:“我不会。”
这和煮饭不同,即使不会也能做。罗南主动递给李思筠一个十寸左右的棒子,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回答,“这是捣衣砧,你将衣物拖到溪水中,用此物捶打便好。”
罗南如今见李思筠吃瘪就开心,对李思筠呲着牙笑,“很简单,快去吧。”
李思筠挨个瞪了一遍,就连沈昭都没放过,子弦抱起木盆跟在李思筠身后,两人就打算走了。
“就这样去?”沈昭问。
“那还要怎样!?”李思筠回头,有些没控制住声音。她也是忍够了,让一个公主去浣衣,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能忍下都已经是为了回国屈辱服输了。
沈昭指了指那边的蔽膝,“穿上。”
东淮女子劳作时,无论贫民还是贵族,都会着蔽膝,避免弄脏衣裙,也表贤良恭谦。
让李思筠去浣衣,也是做个样子,让旁边几家打消疑心。
李思筠扭过头,“我不会穿。”
子弦年纪小,也不会。罗南倒是会,但他与李思筠向来不对付,若是他来,李思筠不会同意。
虽然李思筠不知那是何物,但观察几人面色,知是此地习俗。
既然穿不了,就干脆不洗算了。但为了沈昭不起疑,李思筠也解释道:“我家中有些富贵,从来不做这些。”
沈昭也没质疑,只是拿起蔽膝,向李思筠走去。
她心中顿觉不妙,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一言不合,这人该不会还想着杀掉她吧?
这回威胁杀她的方式,是用这个黑布模样的东西捂死她?
但沈昭走近,垂下头,伸出修长的手,将蔽膝在李思筠腰间系好,随后对愣怔的李思筠说:“这样就好了,去吧。”
李思筠气愤地转身离开,为了让她去浣衣,他都能忍着嫌弃给她穿蔽膝。当真是商户,为了省几两银子买侍女而不择手段。
只有罗南知道,沈昭对李思筠的忍耐过多,而且两人距离也太近了些。
罗家这桩婚事,是陛下赐婚,殿下一直不冷不热,如今更是危险。所以,他找个出去了联络暗卫的由头,避开了沈昭,追上了李思筠。
他又支开了子弦,对李思筠警告道:“我告诉你,离我们郎君远些。”
李思筠真看不懂,为何一个下属要管这么多的事,她知其中定有秘密,故意反问道:“凭什么?我不是你们郎君的外室么,光明正大,何谓勾引?”
罗南被此女的无耻激到,下意识反驳道:“你还正大光明?我同你说,郎君是我——”他说到这儿,想起沈昭对婚事的厌烦,阿姊二字被含糊隐下,最后只留下一个尾音。
他完全没想到这半截话,给李思筠带来了何等误解。
郎君是我的。
李思筠:“?”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误解
李思筠收了嚣张神色,垂眸仔细思索这番话的含义。
罗南是怕她在沈昭面前告状,拖累阿姊,所以才急急止了话音儿。但他差点就被激得说出来了,此刻哼了一声,“若你再如此狐媚,我便杀了你。”
在此处被威胁杀掉的次数多了,李思筠已经见怪不怪。
她爽快地答应下来,目睹着罗南走远,心中却窦疑频生,思量着几人异常,有种猜测,但又不大确定。
阳春三月,落英缤纷,似溪水流霞,水声亦悦耳。正午赤日当空,与早晚的冷寒不同,热意满盈。
李思筠却被晒得有些发晕,她还在溪边捶着衣物,思绪越来越乱,关系也理不清了,只越想越气,她为何要在此浣衣?
“女娘,你这样洗,衣物都坏了。”
李思筠闻声回头,见到了昨日的赵夫人。她沦落到此境地,不愿与旁人打交道。
但子弦就在旁边,昨日沈昭又嘱咐她要与其交好,所以她应了一声,但手上的动作并没停。
一点儿往下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李思筠确实没什么礼貌,但赵孺习惯了往
日惯着女儿,对此适应良好。
高家郎君到此一事,已经被几条巷子的妇人聚在一起谈论许久,从来只听闻过其浪荡名声,如今见到李思筠这个外室,自然好奇。
赵孺仔细窥李思筠面色,发现她洗得不情不愿,下手的力道也重,毫无技巧,瞧着将那略有贵重的衣裳敲得有些破了。
赵孺八卦地凑过去,猜测道:“女娘,高家郎君苛待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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