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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变得逐渐清明，纷纷扬扬的细雪毫无防备地从天而降，给金碧辉煌的宫殿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带来了阵阵逼人的寒意。
玉沁刚刚吩咐几个小太监碳炉在大殿中央摆放好，抬眼间，就见重重薄纱掩映之下的身影有了动静。
素手掀开纱帐，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疲惫。
“茶。”
玉沁赶紧将方才沏好的茶水递过去，眼角的余光瞥见颜卿的脸色不是很好，“太后，昨夜您睡得迟，可要再休息会儿？”
“嗯。”
颜卿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甚是无力，怕是昨夜熬久了的缘故，喝了些茶水，觉得舒服了不少，继而又重新躺回了榻上。
……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的早，气温降得也是格外的快，上早朝的文武百官们都在纷纷感叹瑞雪兆丰年啊！
而只有舒弦一个人不说话，默默地走在后面，眼神清浅，可里面却又好像蕴藏了许多东西。
“舒大人，早上好！”
低沉而邪魅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慕决含笑踏着细雪走来，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如完美的雕刻，叫人移不开眼。
舒弦略微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慕将军，早上好！还以为慕将军今日又不来上早朝。”
“听闻皇上最近气色好了很多，已经开始处理朝堂之事，所以本将军特来看看。”慕决的眼里有种似笑非笑的意味，“有用的皇帝才是我应该效忠之人。”
“文武百官之中，恐怕也只有慕将军敢这么大胆地说话。”舒弦淡淡地开口。
“也不知太后今日是否会一同临朝，不知那件事舒大人思量得如何？”提起这个，慕决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沉重，虽说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可却让觉得一阵阵的寒意袭来，十分刺骨。
“见过将军！”突然出现的林天将他们二人的谈话打断。
舒弦微微颔首，抬步走在了前头。
这些日子思来想去，他都认为不管怎么向卿妹说明，都会伤害她！
而他想尽量避开这个伤害。
看着脚下步伐匆忙的舒弦，林天的两道俊眉微微皱在了一起，再看看将军，脸色也不怎么好。
他拱手作揖道：“属下刚才鲁莽了，请将军包涵。”
“无事。”
慕决负手走在前头，翩翩细雪纷纷扬扬落于他坚硬的铠甲之上，刚柔并济，似画中走出来之人。
金殿内檀香袅袅，薄烟萦绕在蟠龙周围，就像是腾云驾雾般；小太监适才摆好的碳炉带来了一室的温暖，刚刚到齐的文武百官不由得觉着舒心。
众官有秩序地站好。
“皇上驾到！”
随着拉长的通传声，南宫欢踏着沉稳的步伐朝龙椅走去，晃动的珠帘渐渐掩住了他天之骄子的容颜，不过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依旧朝外迸发着耀眼的光芒。
“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官齐刷刷地跪下，双手伏在地上。
“众卿家平身！”
南宫欢的声音相比之前更加有力道，更有威慑力。
才几日不见，这皇帝的变化就这么大，着实让慕决有些吃惊，他站在殿下用戏谑的目光盯着南宫欢。
“慕将军有几日都未来上早朝，现在身体可好些了？”南宫欢眼神清冷，竟有种比这天气还要冷上三分的感觉。
“臣已经好多了，谢皇上关心。”
慕决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眼神瞥了一眼龙椅旁边的那个空位，“往日的早朝太后都会临朝，今日为何不见太后？”
“之前太后临朝是因为朕的身体不舒服，许多事是由她代朕处理；现如今朕的身体好了，太后也就自然不用再临朝。”
南宫欢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了嫌恶，他不喜欢慕决提起颜卿，因为他在慕决的眼底看见了暧昧。
就在金殿里的众人以为慕决会和皇上僵持不下的时候，殿外面有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此人便是小林子！
虽现在外面还下着雪，但他脸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神情很是着急，“皇上，太后吐血晕倒了！您快过去看看！”
“明御医过去没有？”南宫欢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方才还是清冷的眸子里在此刻充满了炙热的担忧。
“回皇上的话，明御医已经去请了！”
“朕去看看太后，今日的早朝就到这里。”说完，南宫欢就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也不再去看身后的众官员一眼。
小顺子边走边说道：“退朝！”
慕决一言不发地抬步走了出去，神情里亦是担忧重重；而舒弦则是两道俊眉紧紧皱在一起，同样是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
但两人却是正好相反的两个方向。
凤鸣宫的寝殿里，沁人心脾的安神香袅袅升起，就算是隔着重重的薄纱，也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榻上之人的苍白脸色，唯有那朱唇之上还带着丝丝的猩红。
玉沁方才本是来服侍颜卿更衣洗涑的，谁料颜卿刚刚起身，一口鲜血就夺口而出，喷洒一地，染红了白色的纱帐。随之便如折翅的蝴蝶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切来的都是这么毫无征兆，就如同今早的雪。
明御医挎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凤鸣宫，虽然殿里弥漫着幽香，但他还是一下就闻出来这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奴婢见过明御医！”
玉沁屈膝行了一礼，转身恭敬地退至一边。
明御医的两指搭上颜卿裸露在外的洁白皓腕，脉象时缓时急，大多时候都略显急促，他转头问玉沁：“太后在晕过去之前可吃过些什么？”
玉沁细想了一下，回答：“茶，只有一杯茶水。”
“给我看看。”
话间，玉沁已经把桌上的那壶茶水提了过来，明御医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银针，放进茶水里之后，银针在意料之中变黑。
太后中毒！
玉沁大吃一惊，眼里是不可置信！
这茶水是她亲手泡的，怎么会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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