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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固执么”基德抓抓脑袋,不假思索地回答,“固执也得尝试,反正我也蛮固执的,固执对固执,老哈伦可找到对手了。”
“唉你总是这样傻里傻气的,搞得我都没有信心了。”
霍依不禁捂脸,“你待会进去要机灵点,别一上去就说烂话惹那暴脾气老头生气,不然你话没说完就要被他叫人给抓起来了。”
“呃我可以拿刀吓吓他,逼他听完我的话。”
又是一个蠢主意。
老板娘这时讥讽似的笑了几声,每一声都拖得长长的,她说道:“算了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出两招就得死翘翘。”
基德一咽口水,尴尬地问:“老哈伦很厉害么”
“反正比我们都厉害得多。”
“好吧,我会努力尝试的。”
基德暗暗下了决心,再难也要说服老哈伦。能拯救李昂那多和霍依的哥哥的人,只有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成功,绝不能失败。如果李昂那多出事了,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不能再让身边的人死去了。这是我对兄弟们发过的誓言,这是我对腰间这把骑兵刀许下的约定。
基德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仿佛前方等着他的是千军万马,他也不会后退半步。他和霍依、老板娘说好,等到事情结束后,一同在玫瑰圣贤寺前的处刑场会合。
基德运用起猎人的隐藏技巧以及老板娘传授的“飞檐走壁”绝活,猫着腰,低着头,灵活地借助官邸内花园的热带植物避开守卫,或者从屋顶过去避开地上巡逻的人马。经过这么几次的潜入,他的隐蔽能力着实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某种意义上是内部大部分的守卫都被派了出去,给基德创造了机会,否则没有这么容易能进去。
他终于来到了蓝色穹顶建筑的前面,深吸一口气,他从墙外翻了进去,途中裤子还被上面的防盗用的尖刺钩了一下,破了个大洞。
基德绕着建筑外围的窗子观察了一周,看到了一个正在餐厅内用餐的老头子,他一身戎装,举止豪放不失礼节,想必应该就是老哈伦了。他的侍卫都守在门外,是和他慢慢谈判的最好时机。
基德悄悄从窗外爬了进去,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一丁点声响。
谁料,刚走近老哈伦的身后,基德忽然感到后心一凉,某种锐利的金属离自己的要害只存在着毫厘之差,金属的寒气透过刃尖直入骨髓,令人后脊发凉。
“请老实站在原地,否则你会死。”
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语调之中毫无感情,像一台生硬的机器。
被发现了什么人竟然能无声无息地靠近,连一丝气息都没有吐露出来,基德甚至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是幽灵吗不然,他怎么仿佛消失了一般无法察觉
老哈伦听到说话的声音后,放下了手中的瓜果,转身看到了僵在原地的基德,以及,他身后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身形隐匿于银灰色长袍之下,风帽遮挡住大半面容,只露出那冷峻如寒刀般的下巴。一把五指凹槽环扣的暗杀剑被他具有骨感的手用力攥紧,直指基德后心的要害。
“抱,抱歉老哈伦,我没有恶意,真的”基德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说起话来不免有些颤抖,那股寒意上窜到面门,脸部都有些悸动起来。他仍在竭力保持镇静,不让那股寒意继续上升。
“如果你有恶意的话,刺客大师安西萨巴赫早就把你杀了,还会容许你有命来到这里”老哈伦阴沉着脸走近基德,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找老夫有什么事情”
原来,在一开始接近这里,自己就已经被什么安西大师发现了,真是好可怕的角色,如果他想杀自己,恐怕自己怎么死都不会知道吧。
基德想向后退,却又感到了背后的一阵剧痛,五指剑尖锐的部分刺破了他的皮肤,几滴温热的血液渗了出来,滴落在冰冷的剑尖上。
事到如今的话,害怕又有什么用,已经没有退路了。
想到这,基德只好鼓足了勇气,反而迎着老哈伦前进了一步,他酝酿了一会儿,内心中仿佛燃烧起了一团烈火,不,是火山喷发,他要将所有的真相乃至内心的想法统统“喷发”出来,把这几天的烦闷与不顺全部宣泄,结束这一切的混乱。
“老哈伦,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也许你听完后会不相信,也许你会把我抓起来甚至杀掉,但是”基德一个字一个字的,用极其清晰有力的少年声音说出了这句话,他的手在颤抖,心脏也在怦怦直跳,也许他自己没有发觉,“无论如何,这些话我都非说不可,我来这里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我的朋友告诉我来找你,别无选择,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你”
“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
老哈伦不想再听基德继续啰嗦,不过基德的话语也让他冷静了不少,也许是因为面前这个少年“胆大妄为”的缘故吧。
“那好,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的曼努克帕夏是个冒牌货,阿卜杜拉将军也是个叛徒,他们欺骗了您”
这一番话听起来就像是发自一位“愤青”的内心,没有什么过多字句上的渲染,简单的字句借助声音的媒介如狂风暴雨般击打至耳膜,基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凭借怎样的勇气来说出这一番话的。
老哈伦脸上顿时阴云密布,有好几次他都差点下令让基德身后的所谓安西大师将五指剑推入基德的心脏。老哈伦克制住了杀人的冲动,将脸凑近眼前这个大胆的年轻人,几乎是以俯视的角度,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迈出了第一步,再迈出第二步便已不再艰难。
基德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坚定道:“我说,曼努克帕夏已经遇害了,现在的帕夏是个冒牌货,他换了新的守卫,甚至连生活习惯都变了,他平时喜欢穿铠甲出城,现在却只穿淡黄色的长衫。至于他为什么长得和真帕夏一样,我们倒没弄明白,不过我是有证据证明我的话的,请你看看这个,大人。”
基德面对面露凶相的老哈伦,不慌不忙的将手伸进腰包,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但仅仅是一两秒钟的时间,他脸上的自信突然消失了,就像是一位富豪阔气的包下了整座酒馆,但在结账的时候却发现钱袋掉了一样尴尬,而这个“钱袋子”便是西漠省帕夏的令牌。
“不可能,令牌怎么不见了”基德失声叫了出来,这东西丢了一切都完了,假若富豪丢了钱袋,他还可以差人回家取,顶多耽误些时间,而令牌丢了,基德差谁去取
况且令牌只有一枚,这牵扯到了同伴的生命,乃至一个国家的安危,而这时候却千不该万不该的弄丢了。
真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死,总是在紧要关头出乱子。
老哈伦看到这情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面部僵硬地抽动了一下,他还是失去了耐心,将右手轻轻一挥,“安西,这个人你自己处理掉吧。”
“等等请相信我,大人”基德无助地喊道,“求求你,只有你能够救我的朋友,只有你能够拯救萨尔斯于无谓的征伐之中,还有更多国家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里,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身后的安西大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一闭,从衣服的夹层里取出了某样东西,“也许,这是你要找的令牌吧,你在翻墙的时候弄掉了。”
art3深入谈判
谢天谢地,基德之前差点就疯掉了,幸好安西大师捡到了弄掉的帕夏令牌,可是新的问题来了,这个看起来杀人不眨眼的兜帽男为什么要帮助他
老哈伦端详了一阵,确定令牌是真的而非赝品之后,却没有表现出对基德的信任,反而厉声问道:“你这东西是从哪偷来的”
“我没有偷”
“你在狡辩”老哈伦仍旧不相信他的话,“异教徒总是不值得信任的,你们总是用各种阴谋诡计企图毁灭我们的家园。”
“我说了,我没有,偷”基德的声音在颤抖,全身也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内心的波澜在澎湃,他必须说服老哈伦这固执的老头子,不然自己及同伴都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这枚令牌是我在盐井村的地下内流河里发现的,它挂在一具尸体的腰间,我怀疑那具尸体便是曼努克帕夏,他已经死了很久了,请你相信我,我以创世神的名义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
老哈伦看着基德激动的样子,不太像是在欺骗他,他有些动容,不禁思考,半个月之前曼努克的确曾造访过盐井村,但这并不能确定基德就一定说的是实话。
老哈伦摸了摸胡子,试探性的说道:“你就是阿卜杜拉说的那个溜走的异教徒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夫凭什么相信你呢或许这只是你为了救你的同伴而精心编造的谎言罢了。看在你勇敢的份上,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离开,不然我只好逮捕你。”
基德相当沮丧,“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相信我呢我不仅是为了拯救我的同伴,也是为了拯救我的王国才走到这一步,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的牺牲,也帮助了那么多人,可是却没有人会来帮助我们”
基德有些黯然,从怀里取出了一枚刻有带剑天使图案的勋章,“这是克德兰的骑士勋章。我虽是在圣加尔公会信仰环境熏陶长大的孩子,但我并不曾对光明神教持有敌意。我是克德兰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东帝国,不是为了自己的宗教,而是为了我身边的人,那些等待我去拯救,等待我去守护的人。”
基德抬头看着老哈伦,他仿佛听不到身边的一切声响,双眸中透着的微光与真挚似乎正诉说着他至今为止那些曲折坎坷的冒险经历。
从最初的异端之战到那无法忘记,刻骨铭心的木风城之战,再到后来勇闯圣巴利安的防线,最后便是盐井村的“武装斗争”为了自己的誓言,为了肩负的使命,我们不是一直战斗到了今天吗
基德,不要沮丧,你还没有失败,你依旧能说服老哈伦。
仿佛从时空之外传来了一个未知的声音,基德微微诧异,他没有听到过这个陌生的声音,是幻觉吗
拿出你的意志力来,怎么能在这里失败,圣巴利安人和阿卜杜拉将军都不能打败你,难道你要放弃吗
在现实里,一根看不见的纽带与这个世界无意相连,这是一个微妙的联系,也是两个灵魂间的第一次沟通。
对啊,我还没有失败李昂那多在等着我,霍依跟老板娘在等着我,整个克德兰和东帝国的百姓都在等着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你鼓励我。
我是邱沐霖,基德,我在看着你。
“邱沐霖么,难道是创世神派天使来帮助我好奇怪的名字”基德猛然醒悟。
那么,就带着他们的期望,骄傲的挺起胸膛,哪怕,自己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柴,也要像王者一样勇敢面对
基德将右手的掌心按到了心脏的位置,说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不会,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
他的语调越来越激昂,仿佛疾风骤雨,“大人,我不害怕死亡,最可怕的是丢弃自己珍视的一切与信仰独自活着。”
“你是这么想的吗”听着这番话语,老哈伦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横刀立马,驰骋沙场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也像这个年轻人一样无惧死亡,即便敌人如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杀喊声如惊天动地的风雨雷鸣,也只把他们当沙漠微不足道的几粒烟尘,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心中有梦,以及国家的荣誉在支撑着自己。
基德仍在诉说着,他讲到了“红色蝎子”商会,讲到了被压迫的盐井村村民,讲到了那些宁死也要替真正帕夏讨回公道的人们。
安西大师放下了手中的五指剑,他似乎因为这份真诚而有了一丝触动,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地说道:“你别说了,大人已经放你走了。你的生命还年轻,死在这里未免太可惜。”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
基德语气坚定,现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弃,“我的身后是悬崖,我无路可退。”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番话的。
“行了,我现在命令你出去,别让我看到你在这里求我。”
老哈伦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不留一点余地的,“现在,立刻,在我想杀了你之前。”
“为什么”基德听到这句话仿佛触了电一般,一个冷战,随后无力的垂下来双手,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
失败了么。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也在暗自惋惜。
老哈伦背过双手,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我没有说要帮你,可我也没有说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