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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讨个说法
废弃的冷宫内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子坐在坚冷的地砖上,
透着槅门的缝隙，用一双浑浊呆滞的眼眸望着外头的世界。
没有人能想得到，这灰头土脸、了无生气的女子，竟是原先在后宫中权势滔天、呼风唤雨的王贵妃。
废弃的宫殿内荒草丛生,
殿门被锁死,
透不进太多日头,
只有阵阵阴风能从门窗的缝隙中穿进去,
有时会发出阵阵类似鬼哭的声音，格外怖人。
王贵妃已经被这样的处境折磨疯了。
她整日不人不鬼地在殿内哀嚎,
实在没力气了,
就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外头的世界发呆。
每日只有中午的时候,
这便才会有人气,
大约都是一些新进宫的小宫女,
被派来干这没人愿意干的活计。
送饭。
这些小宫女虽然都是被人欺负，没办法才来做这件事的，可每个人来的时候都是觉得万分晦气的，总是嘴里骂骂咧咧说上两句才算解气。
有的甚至站在台阶之下,
将碗往那门洞前扔过去,
喂牲口般随那碗盆打翻了也不管。
即便如此，还要阴阳怪气嘲讽上一嘴,
才愿意离开。
浑浊固化的眸子轻轻转动起来，突然回光返照般，趴在地上往门洞的方向爬去。
“报恩？”王贵妃哂然，心中满是绝望，“你孤身一人，如何将本宫救出来？”
夏至见她如此颓然，知道她受了太多刺激，也不恼怒，只是将怀中揣得极好的信件传了进去。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地迈下台阶，逃窜而去。
“娘娘……贵妃娘娘……”
里面石雕般的茫然不动的女人因为这两声叫唤，突然有了动静。
不仅没有骂骂咧咧说晦气。
而那个叫夏至的宫女对着门洞内放好碗筷后，并未就此离去，相反，她蹲着身子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冲着里头轻声密语。
待她从门缝处看清来人的模样时，一双死水般的眼睛突然生出了几丝光亮，哑着嗓子道：“夏至？你是兄长派来救我的？”
其中一个又瘦又小的宫女站在边上,
怯生生地对着另一个年龄大点儿的宫女说道：“夏至姐姐,
能不能快些,
这里阴风阵阵的，我害怕。”
夏至絮絮叨叨地说着，嗓音中隐隐带着些激动地颤唞，“娘娘，说不定，咱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动作又快又急。
小宫女怯懦胆小，想想也是好的，便道：“好，那我在外头等你。”
尽管小宫女很害怕，可这个叫夏至的宫女并未答应，反而对她说：“你若是害怕就到门外去等着，我好了之后来找你。”
里头的女人闻言，将一双乌漆嘛黑的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最后颤唞着打开了密信，她一边看一边瞳孔方大，最后闪出异样的光彩。
“少爷查到了惊天的秘密，可还未来得及传入宫中，便被抄家流放了。”
倒是格外一反常态。
不过，今日来的两个小宫女。
还一步步迈到台阶最高处,
动作小心的把从门洞中递进去,
让那里头的女人将饭碗接好。
夏至趴在门口冲她道：“娘娘，少爷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王家男丁全部被流放，奴婢是主人倾尽钱财才保下的，所以奴婢是来给少爷报恩的。”
而后对着里头的人压低了嗓子说道：“娘娘可还记得当初让少爷去查的事情？青州姜家，姜婵儿的身世？”
“你的意思是……”
她的嗓音又干又哑，此刻却带上了隐隐的激动。
夏至还在外头说这话：“娘娘，少爷说，您只要将这件事情抖出去。就能把先前一切都翻过来，咱们王家就有救了，您需得将这件事情做成才是，若有什么需要奴婢的地方尽管提便是，奴婢的命是少爷救回来的，便是肝脑涂地也要报还的。”
王贵妃攥紧了手里的信，她打死都没有料到，姜婵儿身上竟然有如此天大的把柄。
本来她已心如死灰了，但眼下，好像死灰亦能复燃了。
但仅仅只是一瞬，她又感到了无力。
“可我眼下被困冷宫，如何面圣告发姜氏？”
夏至叹了口气道：“娘娘，这就要靠您自己想法子了，奴婢愚钝，如何能有办法，只有一条命，可供您差遣。”
夏至的一番话说的坦诚，因为若是她有主意，早就自己面圣告状了，也就不用跑到这儿来找王贵妃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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