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钟烬的脸，陆宁斐有片刻的失神。
从没想过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情景，命运这玩意儿是真他妈的扯淡。
钟烬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目光扫过陆宁斐和霍尔斯两人，陆宁斐以为钟烬会认出自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谁想到，钟烬的视线最后却落在了霍尔斯身上。
“嗬，我看见检测报告上的名字，本来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没想到还真是你，霍尔斯！”
钟烬站起来，态度熟稔地和霍尔斯打招呼。
陆宁斐愣了一下，看看钟烬，又转头看看霍尔斯，怎么？这两个人认识？
霍尔斯的脸上也露出些笑意，“好久不见，钟医生。”
“可不是好久不见，距离我们上次见面，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吧。”
钟烬和霍尔斯寒暄完，这才看向陆宁斐，向他伸出手笑道，“这位是陆司长？久仰大名。”
陆宁斐感觉奇怪，为什么钟烬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就算两人只见过一面，但两人之间有过救命之恩，无论如何，钟烬看他也不应该是这种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啊。
不过陆宁斐还是面色如常地和钟烬握了下手，礼貌微笑，“是我，你好，钟医生，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可真是太巧了。”
钟烬装不认识他，陆宁斐也故意没提三年前在伽玛星的往事，毕竟霍尔斯还在，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不过很奇怪，他一直以为钟烬是唯一让他心动过的alpha，可这次再见面，他非但没有一丝丝心跳加速，就连刚才和钟烬握手，感觉也只是像平时和陌生人握手一般。
难不成，他的心动对象，只是人家的信息素？
钟烬并没有留意陆宁斐诡异的表情，坦然地笑着说：“我曾经在霍尔斯上将的部队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军医，所以认识。我前几天才刚在星网上看到两位交往的新闻，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做信息素匹配检测了，看来是好事将近？先请坐吧，我把检测结果告诉你们。”
陆宁斐和霍尔斯在钟烬的办公桌对面坐下，钟烬翻看了一下检测报告，表情忽然变得惊讶起来，看着报告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一脸讳莫如深。
霍尔斯微微蹙眉，沉声问：“结果有什么问题？”
“噢，别紧张，没什么问题。”
钟烬摆摆手，“我只是惊讶于两位的信息素匹配率。”
陆宁斐不由得好奇，“是多少？”
钟烬抬头严肃地看着两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相当于百分百，你们两个人的信息素，是罕见的完全匹配，完全匹配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两位的信息素对彼此有极强的吸引力和影响力，无论是对于alpha还是omega都有助于其精神力的凝聚，不仅如此，信息素完全匹配的alpha和omega孕育出的后代，基因一定会极其优秀。”
怪不得呢，那一晚一闻到霍尔斯的信息素味，陆宁斐就理智全失了，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只是迷恋白檀味道的信息素，原来是因为霍尔斯的信息素和他百分百匹配，才会让他如此那般。
那么霍尔斯也应该是如此吧？否则，当时房间里另一个omega散发出那么浓烈的信息素，霍尔斯都控制住了自己，面对他也不该失控才对。
霍尔斯听到结果，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表情，而是问：“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钟烬笑了下，屈指在桌上敲了敲，“你问到了点子上，信息素完全匹配，有利也有弊，利我刚刚说过了，现在就说说弊端。”
“还有弊端？”
陆宁斐问。
“当然，弊端就是，omega会对alpha的信息素上瘾，尤其是被标记后，会极其依赖alpha的信息素，这就意味着，只要这个alpha想，他可以用自己的信息素来要求omega为他做任何事。”
钟烬似乎想起了一段不愉快的经历，皱起眉头道，“我曾经就见过一对信息素完全匹配的ao夫妇，那个男人有暴力倾向，经常家暴自己的妻子，妻子每次提出离婚，那个卑鄙的男人就会用信息素来控制她，最后妻子没办法，做了腺体摘除手术，才彻底摆脱了那个恶魔，可是摘除腺体对omega的健康影响很大，不仅会让她下半生变成一个废人，还会影响寿命。”
钟烬说完，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虽然莱因一直强调所有性别平等，但占有欲和掠夺的基因早就烙印在了alpha骨子里，每年发生的alpha霸凌欺辱omega的案件还是不胜枚举。
钟烬叹了口气，“所以，如果遇到信息素百分百匹配的ao，我会提醒他们谨慎考虑要不要在一起，因为在一起容易，但将来若是想分开，会变得非常非常困难。”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的解答。”
霍尔斯看了眼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陆宁斐，从钟烬那里接过报告，起身准备离开，“我们回去之后会慎重考虑的。”
钟烬起身送他们出门，注意到陆宁斐的脸色不太好，忙解释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刚才说的，只是针对那些品行低劣不好的alpha，霍尔斯上将的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霍尔斯的人品？
陆宁斐不由得想起了关于那两个omega传闻。
一个被送进了军队监狱，一个被打进了icu。
还有那晚，他亲眼见到的，霍尔斯差点用被子把那个发情的omega蒙死！
还有！还有！
霍尔斯在床上也有点粗鲁，那晚他都快被折腾死了，不知道求了多少次alpha都没放过他，都搞得他肌肉软组织挫伤了！
陆宁斐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梦游一般回到了霍尔斯的车里。
“刚才钟医生的话，你都听到了？”
霍尔斯突然出声，坐在副驾驶上正在神游的陆宁斐如梦惊醒，只听到车厢里清晰地响起“咕噜”一声，omega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陆宁斐装无事发生，看向车窗外，“……听到了。”
霍尔斯略带深意地望着他，似乎猜到了他正在担忧什么。
“你不用担心，既然我们结婚只是一个形式，婚后我不会碰你。”
“啊？”
陆宁斐回过头看着霍尔斯愣住，不会碰他是什么意思？
连信息素也不给吗？
可他和霍尔斯结婚就是为了霍尔斯的信息素啊！
信息素都不给，那还有什么必要结婚？！
霍尔斯观察着陆宁斐脸上的表情变化，倏地从喉间逸出低笑，“你的表情，怎么看起来似乎很遗憾？”
陆宁斐下意识地摸了下脸，嘴硬道：“怎么可能！”
霍尔斯并不相信地“哦”了声，“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需不需要我再补充一条，我不会碰你，除非——”
“除非什么？”
霍尔斯话只说了一半，陆宁斐不由得好奇地问。
霍尔斯淡定地宣布：“除非，征得你的同意，就像上次一样。”
陆宁斐：“……”像上次一样？上次他哪样了？！这家伙在乱说什么啊！
霍尔斯的身体忽然朝陆宁斐靠过来，右手抵在座椅背上，一双深邃的蓝眸凝视着omega，声音也变得黯哑起来，“除非你像上次那样告诉我，你想要我的信息素，我才会给你。”
陆宁斐：“……”这婚真的没法结了！
陆宁斐确定自己现在脸上的温度足够烫熟一个鸡蛋，alpha真是一种恶劣到骨子里的生物，霍尔斯是怎么能做到面无表情地和他说着调.情的话的？！
不行，他不能这么被动，得找回场子。
“霍尔斯，”陆宁斐努力绷住表情，用一种非常冷淡的语气说道，“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我必须向你坦白。”
霍尔斯微微拉开和他的距离，“你说。”
陆宁斐：“我会答应和你结婚，并不是因为迫于家里催婚的压力，而是因为我对抑制剂产生了抗药性，所以我需要一个alpha的信息素来帮我度过发热期。”
听懂了吧？你只是抑制剂的替代品，我的人型抑制剂注射器罢了！
霍尔斯听完后，垂眸默然了许久，陆宁斐偷偷瞟了眼霍尔斯的表情，alpha的下颌有些紧绷，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毕竟alpha都很自大，没有人会愿意成为一个工具人。
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他会对我动手吗？陆宁斐后背紧紧贴在座椅上，同时暗暗攥紧了双拳，要是霍尔斯敢动手，那他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你才选择了我？”
霍尔斯一边的嘴角略微往上扬了点，“我感到很荣幸。”
“什、什么？”
陆宁斐万万没想到霍尔斯会这么说。
“那就这样决定好了，每个月我会帮你度过发热期，给你我的信息素，”霍尔斯顿了顿，眸光渐深，“不做别的，这样你放心了吗？可以结婚了么？”
他都这样说了，霍尔斯居然还愿意和他结婚？不是说alpha本性都很自大狂妄？
陆宁斐暗暗感慨，看来霍尔斯爱他那位白月光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对他一个替身都能如此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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