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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如在梦幻中。如果他们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们就是在一天之内,从泰山跑到了距离地球数以百亿、千亿计光年的北斗星上,堪称人类极限的旅程。
也就在这时,叶凡终于清醒过来。那大道天音渐渐不可闻,但那数百字,凝炼至极的古经却烙印在了他心里,再也无法抹去。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叶凡喃喃地说。他想起来不久前风稚曾说过他在梦中似乎听到过什么声音,不由转头看向风稚。
风稚长发拂落在肩膀,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又转向外面众人,示意以后再说。
叶凡了然。
此刻青铜巨棺一直在震动,似乎是在极速降落,众人知道,那是它终于到达了终点。
此刻,棺壁上那些荒古铜刻都绽放出神辉,撑起一片朦胧的光幕,抵消了一股无法想象的冲击力。巨棺终于慢慢稳定下来。最后,在轰然一声震动中,青铜棺椁的棺盖偏离位置,重重滑向一侧,铜棺翻倒在地。
一线光明投射进来。
“光明!”
“我看到了光明!!”
“是熟悉的光明的世界!!”
青铜巨棺中很多人忍不住大叫了起来。眼前不再是荧惑古星上满目血色的苍凉。清新空气迎面拂来,甚至还带着花土的香气——外面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快速向铜棺外冲去,眼前所见,是一片瑰丽与秀美。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座不高不矮的山顶上,可以眺望远方的景色。风景殊异,树木丰茂遒美,与火星的昏暗与死寂相比,这里无疑就是天堂净土。
很多人都在欢呼,甚至有人喜极而泣。风稚手上搭着叶凡的外套,看着这美景,问道:“你觉得这是哪里?”
叶凡苦笑:“总之不会是在地球上了,十有八|九,我们已经来到了北斗星。”
九具龙尸就坠在悬崖边,众人冲出铜棺没多久,便渐渐滑落至崖底,拉带着铜棺一齐重重坠下去。此刻没有青铜巨棺遮挡视线,可以清晰见到悬崖这边的景色,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宛若火山口。且再眺望远处,可以见到足足有九座大山相连,环绕成了这样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那巨坑望下去黑洞洞一片,似乎连视线都吞没进去,什么景色都见到。像是根本没有尽头,直接贯穿了黄泉。九龙拉棺直坠而下,竟然始终没听到任何声响。
众人惊疑不定,终于从逃出生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显然,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祥和宁静。
叶凡观察完四周景物后,道:“你们发觉了吗,这里并没有五色祭坛,我们像是直接从天而降坠落在这里,而不是从星空之门内出现。”
听他这样说,众人都吃了一惊,才注意到周围并没有五色祭坛。风稚抿着唇,凝视着眼前深不见底的巨坑,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有两个想法。一,要么祭坛还是在,但是,是在那里!”
他一指眼前的深坑,“况且最后,九龙拉棺也坠进去了。”
“第二,是我们降落的这个星球与众不同,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风稚平时十分冷淡,除了叶凡庞博,几乎难得跟人说上话。这时他开口,声音还是冰冷,但十分有理。众人扫视四周,而后沉思起来。
“那里有半块石碑····”就在这时,张子陵突然叫道。
山顶上有一片乱石堆,几株古木伴着数条水桶粗细的老藤。在那藤蔓叠绕间,有半面折断的石碑倒在那里,人工打磨的痕迹很明显。
众人快速走过去,扯开古藤,间石碑上刻着三个古字,笔力雄浑沉凝,十分苍劲,流淌着岁月的气息,也不知存世多少年了。
“写的是什么?”
很多人都不识。
叶凡涉猎广博,又喜欢那些古籍志怪,辨认了很久,依旧有些不确定:“似乎是‘荒古禁’三个字。”
“有‘禁’就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最有可能,是‘荒古禁地’,我们站着的地方。”
周毅露出思索神色。这名字实在让人难以产生好的联想,很多人隐隐担忧起来。这地方多半不会是什么净土圣地甚至都不会是善地。
“你们注意到没有,附近没什么鸟兽,太安静了!”
王子文比较细心,感觉到了不对。
众人齐齐点头。这里有花有草有藤有树,看起来生机勃勃,但细看便会发觉周围竟然没有任何动物。偌大山体,听不到鸟叫兽吼,看不到虫蚁活动的痕迹,安静到近乎死寂!
庞博倒是十分乐观,道:“不管怎么说,这里有葱郁的植被,这样的环境足够让我们活下去。此外这里还有碑文,这个星球上一定有人类。我不信这么美丽的世界会是一个枯寂的死地。”
“我恐怕我们要活下去也不容易····”风稚轻轻叹息,指了指天空。那里有一只雄鹰在盘旋,浑身金灿灿,纵然相隔很远,依旧十分绚丽夺目,像是黄金浇筑而成,通体金光闪耀。它忽然俯冲向一片山地,眨眼又冲天而起,利爪中已经多了一只猎物。
众人近乎石化,那鹰爪中的猎物,赫然便是一头巨象!
叶凡注视远空,道:“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巨鹰,它浑身金黄,闪耀着金色的光辉,体型巨大无比,像极了传说中的金翅大鹏!”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又是一阵石化。
关于鹏鸟,很多古籍中都有提及,最为著名的便是庄周的《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庄子以其汪洋肆意、气势磅礴的笔调,勾画出了一个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神鸟的形象,现今人读来也许觉得夸张。但见到此刻这一幕,又焉知这不是他真实见到的场景?在那遥远的古代天地间,是否真的有这样一种展翅遮天蔽日的鹏鸟存在呢?
“我们到底来到了怎样一个世界?”
平静下来后,所有人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在枯寂的宇宙中穿行,沿着神祇走过的星空古路来到北斗星域,难道他们真的已经进入到了众神的归处?而他们讲如何生存下去,这是目前所有人都在考虑的问题。前路未知,一切都需周密考虑。
很多人都抓紧了手中的佛器,虽然都失去了神性的光辉,近乎碎裂,但众人都没有丢弃,抱希望于神祇遗物可以重新聚起神辉,为将来所用。
“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响了起来,不少人觉得尴尬,人总要吃喝拉撒,许多人挪动脚步,寻找隐秘的地方去方便。
“死要面子活受罪····”庞博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在火星上的天宫遗址留下了我伟大的痕迹。我想纵然再过去几百年,那也是人类探索星空的最伟大的见证之一!”
“噗!”
叶凡刚喝到口中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风稚同样呛了一口,无奈扶额:“庞博你不要在我们喝水的时候说这种话好不好,会死人的。”
他放下水瓶,将被水沾湿了的衣袖扯下来,小心翼翼擦净手指手背。
风稚手指细长洁白,但这时候拿出来一看就显得触目惊心,全是磕碰擦伤,青的红的紫的,一片连着一片。手背上磨破了一块,渗出血来。手腕上还有一道被人紧紧握着之后呈现出来的青紫淤痕。
叶凡一下子尴尬起来,他也是知道自己手劲有多大,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想要道歉,风稚先一步开口:“之前多亏你了,一直拉着我跑,不然以我这废柴体质,光靠自己,怕是连火星那一劫都过不去。”
叶凡自然知道风稚这话意思,也放下心里那点不自在,笑道:“把我当兄弟就别谢来谢去。”
风稚笑了笑,唇角一动,磕破的那处伤口又沁出血来。
那边庞博已经穷极无聊在使坏,惹得一众人纷纷怒骂。见这家伙又捡起一块石头想要朝李小曼离去的方向扔过去,叶凡急忙笑着拦住他。
众人相继走出,庞博立刻又做出一副正经模样来,而后拉着叶凡,再喊上风稚,几人开始在山顶转悠,想看看有什么野果子。虽然叶凡在火星上趁机收起过一包神鳄的尸体,但不到关键时刻,三人都不想忍着呕吐去吃它。
“那里有一个泉池。”
庞博眼尖,发现在他们前方几十米远处,几株老藤环绕着一块空地,那里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泉池,汩汩而流,像是甘泉神露一般。在泉池旁生长着十几株半米多高的小树,叶片宽大,翠绿欲滴,形似人的手掌,好像几个多臂的小人站在那里。每株小树的顶端都挂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实,形似樱桃,但都足有鸡卵那么大。
叶凡庞博他们穿过藤蔓,快步走过去,距离很远就闻到了浓郁的果香,差点将两人口水都馋出来。毕竟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连风稚都忍不住松了口气。他虽然对吃食要求并不高,但也绝对不想去碰神鳄的尸体。
“真香啊,从没见过香气这么浓郁的果实。”
来到近前后,果实香气更加明显芬芳。但一时间他们又有些犹豫,这果实这么香,会不会有毒?因为往往越是艳丽越是诱人的,就越有毒性。
“不管了,这么芬芳的果实,就算有毒我也愿意尝尝,我可不想去吃那些曾经在人脑中钻来钻去的恶心爬虫。”
风稚被他一说,顿时又有了呕吐的欲|望,瞪了庞博一眼,也不去理他们“你先吃”“你先吃”的互坑,率先摘下一枚红彤彤的果实,就要往嘴里塞。
叶凡拦住了他。
见风稚看来,叶凡自然地笑笑,将那枚果实从他手里取走:“还是我先吃一个,反正我皮糙肉厚,百毒不侵,最适合试毒。”
果实托在掌中细看,十分诱人,晶莹透亮,像是红色的石雕琢而成。
这是庞博也摘下一枚鲜红透亮的果实,道:“不行了,这种果实的香气太诱人了,我忍不住了,先尝尝。”
两人几乎同时咬了一口,当晶莹闪亮的红色果皮破开的刹那,一股浓郁的芬芳直冲五脏六腑,弥漫在周身。
“美味啊!”
庞博恨不得连手指头都吞下去,汁水流淌,红艳艳,香气缭绕。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难道真的是太饿了?”
叶凡三两口吃完一个果实,等了片刻,只感觉浑身精力充沛不少,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
“没有毒。”
当即就摘了两个果子递给风稚:“能吃,快尝尝,味道极好。”
风稚吃东西也慢条斯理,但是也许真的太饿了,叶凡庞博两人各吃了四枚果子,他居然也吃了三个,满口生香。味道果然极好。
这时十三株小树上的果实就只剩下两枚。他们停下进食,叶凡道:“给柳依依和张子陵也带过去吧。”
庞博表示赞同:“应该的,他们也一定饿得不行了。”
说完还有点遗憾:“就是果子不多,不知不觉就快吃尽了。我们几个一分,才剩下来两个。”
风稚吃完果子,道:“这泉池也有些香气,想来这些果实就是依靠着泉水才生长出来的。我们身边不是还有些瓶子吗,灌些水回去也好。”
庞博还在回味,忽然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吃完果实后,疲累似乎一扫而光,我现在感觉精力充沛。”
叶凡也正奇怪,闻言立刻点了点头,道:“这红色的果实看来还真不一般。”
三人回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各自解决了问题,聚在一起。一走近,顿时就有阵阵馥郁芬芳的果香传来,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很多人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依依给你,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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