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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卷楼站在孤鹤峰上，满头疑惑的看着停靠在崖边的铁疙瘩。
“此乃何物？”
卷楼踏上修仙道路之前就是读书人，自认是见识广博，但此刻也像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因为从他有限的认知中无法分辨眼前这模样奇怪的铁疙瘩是什么东西。
小师妹取了借符要去紫云宫讨回朱雀石鼎，但小师妹不会御剑，卷楼也不放心她只身前往，于是便想自己御剑带小师妹前去，还能给她壮壮胆，出出主意。
两人来到孤鹤峰上，他原本是想好好表现一番自己身为师兄的御剑技能，没想到低头取剑的功夫，小师妹就不知从哪里变出来这个。
陆瑶打开接驳舰小银龙号的两侧舱门，对卷楼招手，让他到副驾驶那边坐下。
卷楼小心翼翼的按照陆瑶的指示，坐入铁疙瘩，心下忐忑，小师妹不会是想用这个铁疙瘩飞吧。
随即小师妹也坐了进来。
两侧舱门关上，卷楼抢着把自己的衣摆从边边收回。
舱门关闭之后，两人座椅后方都扣下一个摸不出材质的圈锁，从他的肩膀两侧落下，自动与他座椅下方的搭扣连接，将他向后推移束缚，迫使他整片后背都牢牢的贴合在座椅之上。
陆瑶确定两人安全带扣好，发动小银龙号，接驳舰中忽然的声响和震动让卷楼虎躯一震，战战兢兢问：
“小师妹，这是要干什么？”
卷楼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这种未知的恐惧了。
“坐稳了！”
陆瑶一声提醒后，接驳舰便以5000km/h的速度从孤鹤峰山顶射出，如果这个时候有弟子抬头望天的话，大概也就只能看见一道幻影闪过，天空云层中留下一条仿佛被剑劈过的痕迹。
“啊啊啊啊啊啊——”
自从接驳舰起飞后，卷楼的尖叫声就没有断过。
陆瑶虽然觉得很吵，但也考虑到他是第一次坐飞船，情有可原。
等卷楼尖叫过后，发现坐在这里面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危险时，终于渐渐平静下来，饶是如此，他依旧能感觉到后背被冷汗浸湿和仍未缓和的急速心跳。
他捂着心口，调整气息，往一旁看去，陆瑶正盯着她前方一块类似留影石的东西，显示的画面像是山川大岳的地形，但神奇的是，地形上有两个不断接近的红色光标，虽然不是很懂，但卷楼依稀觉得其中一个移动的红色光标就是他们。
“卷师兄，你知道从玄清山到紫云宫的实际距离是多少吗？”
陆瑶调整好了自动巡航，有空跟卷楼科普一下。
卷楼被问的一懵，想了会儿后才说：
“大约千里之外吧。从玄清山御剑去紫云宫，若是掌门与大师兄二师兄的修为，小半天就能到，以我的修为，约莫要个一两天的样子。”
陆瑶说：“玄清山到紫云宫，有两千八百多里。”
卷楼震惊：“两千八百多？怪不得要飞那么长时间了。”
“小师妹，这是你的……座驾吗？”
卷楼问。
虽然他知道小师妹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凡人，掌门收徒时说过小师妹来自非常非常非常遥远的未来，可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没人见过。
就好比这个铁疙瘩，就算再借卷楼十个脑子他也想象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飞上天的。
“是……座驾吧。不过我座驾挺多的，这个最多算代步，速度太慢。”
陆瑶说。
卷楼懵懂点头，安慰道：“速度慢点挺好的，我们晚上找个客栈歇脚明早继续赶路也成，坐这个比御剑舒服，便是时间长点也没什么。”
“歇什么脚，一会儿就到。”
陆瑶说。
“哦，到了好，到了……嗯？到了？！”
卷楼因为太过吃惊，声音听起来都劈叉了。
陆瑶让他往下看看，卷楼贴在窗口向下望去，已然不是蜀地的绿色盆地风貌，他居然看见了被大雪覆盖后绵延数里的雪松，再抬头望向朝阳，在那朝阳升起的方向有一座破云而出的雪山。
紫云宫就坐落在雪山之上。
从他坐上这铁疙瘩开始，最多半炷香的时间，小师妹的座驾就已经从蜀地飞到了雪山……就这速度，小师妹居然还嫌太慢？
卷楼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
“小师妹，你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那里的人也修仙吗？”
卷楼惆怅发问。
没有比颠覆三观更令人心累的了。
陆瑶一边找地方降落，一边回道：
“我们不修仙，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
这是卷楼听过的最欠揍的答案。
芸芸众生，谁不想做神仙？
“怎么会没意思呢？修仙多好，修仙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卷楼油然而生一种要为修仙正名的冲动。
陆瑶说：“我们有永生芯片和仿生修复，只要躯体被破坏度和血液流失不超过50%，也就是五成，就算不修仙也不死不老。”
“……”
卷楼不甘心，想说修仙还有很多很多好处，比如能御剑，能日行千里……然而他往小师妹的座驾看看，别说一日千里了，就这速度，日行万里对小师妹而言都是轻轻松松的；
修仙能学各种仙法道术，能修炼自保……但卷楼又想起小师妹暴力捍卫玄清山时的彪悍。
最后卷楼不得不承认，他所知道的那些修仙的好处，小师妹好像确实都不怎么需要。
“那你之前三番两次的要洗髓干嘛？”
卷楼真诚发问，既然修仙后的好处小师妹都有了，那还要洗髓修炼干什么？
陆瑶没法和他解释天微老头拿走她引路星的事，干脆长叹一声：
“为了情怀吧。”
卷楼：……
**
紫云宫坐落于雪山之上，是十大仙门中唯一只收女弟子的门派。
两百年前差点被幽冥界血洗灭门，幸好天微道长及时赶到制止，并借出‘朱雀石鼎’给她们为屏障，休养生息才有了紫云宫如今在修仙界的地位。
卷楼用玄清山代掌门的身份求见紫云宫主，两人在紫云宫会客大殿等候片刻，一位妙龄少女才出来相见。
只见她一身紫衣，华美迭丽，云髻高束，端庄典雅，身后有八名女弟子相随，衬托她与众不同的身份。
这是紫云宫主坐下大弟子楚碧秋，她与太衍宗宗主之女柳寒烟并称绝壁双姝，她们容貌出众，天资过人，引无数修士爱慕追捧。
楚碧秋鼻眼观心来到主位，站定后才将目光落在陆瑶和卷楼身上。
来之前，她已经听弟子们禀报过，说来的只是玄清山水月长老坐下弟子与一个少女。
这少女是天微道长临飞升前收的第三个弟子，陆瑶这个名字虽然上了十大仙门的弟子碑，但人却从未露过面，只听说是个未能洗髓的凡人女子。
起先楚碧秋还不信，天微道长那般修为，前后收的两名弟子都是叱咤修真界的绝顶人物，又怎会收个连洗髓都不成功的凡人做弟子。
不过今日见了，却不由得楚碧秋不信。
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玄清山让个凡人当仙门代掌门，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看来玄清山真是没落了，传闻该是不假。
“楚师姐，今日我与小师妹前来叨扰，主要是为了两百年前一桩旧事，事关重大，还请楚师姐请宫主出面商谈。”
卷楼的意思很明确，两百年前的事情，楚碧秋做不了主。
但楚碧秋可不这么认为：
“师尊正在闭关，由我全权处置门中事宜。不管几百年前的事，你们但说无妨，我且听来。”
卷楼没办法，只好将两百年前，天微道长借出朱雀石鼎之事对楚碧秋说出，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碧秋打断：
“休得胡言！朱雀石鼎是我紫云宫的镇宫之宝，我入派以来便在，如何成你玄清山之物了？”
卷楼无奈摊手：“这件事发生在两百年前，楚师姐拜师不过几十年，自然不知这些陈年往事，但令师定然知晓，还请楚师姐通传一声，我们在此等候。”
楚碧秋似乎很生气：
“不必通传了。此事绝无可能是真，我知你们玄清山如今境况窘迫，若诚心诚意登门求助，想打个秋风，紫云宫看在过往情面上定会相助一二，但你们若想造谣生事，浑水摸鱼，我紫云宫可不是任人欺压的。”
卷楼没想到楚碧秋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顿时怒了：
“你说谁打秋风？我，我玄清山如今境况怎么窘迫了？”
楚碧秋冷哼一声，抬手调出一段通灵简上的内容，发布者正是无上剑派、归元山庄和绝地宫，他们将秦云双目赤红，走火入魔，打人毁物的留影石画面传到了各派的通灵简上，他们还对此出判断，直言秦云身死，爆体而亡。
卷楼大惊，赶忙打开自己的通灵简查看，果然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修真界各大门派，被顶上了百晓楼第一层，消息炸裂。
“秦云走火入魔身陨神消之事，你们还想隐瞒不成？天微道长飞升，秦云陨落，你们玄清山的境况，还需要我说的更直接一点吗？”
楚碧秋毫不留情说。
陆瑶还未入修真界的大门，因此还没资格拥有属于自己的通灵简，只得就着卷楼的通灵简看看。
不得不说，修真界还是有点先进的，至少建立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频道。
“我，我……这……哎呀！”
卷楼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砸的脑壳发晕，他原本还想隐瞒大师兄已死的消息，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人捅了出去，这下玄清山的处境肯定更难了。
“卷师兄，你就别再我我这这的了，人家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吗？”
陆瑶对楚碧秋轻蔑一笑：
“她们呀，是不打算还我们玄清山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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