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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或坐或卧围成了一圈儿,这时天色已经擦黑,这些人都是一身黑色衣服,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双在黑夜当中闪闪光的眼睛。
程坷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不怎么托底,也许是上次这巩义县已经被他当成了凶地,事情看似井井有条,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心里这么想着,但他表现地却是越加的镇定从容,这回他带来地人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既然强攻不成,便得暗着来了,没什么好说地,江湖人物江湖亡,自从他投了太子那一天开始,他便有了这个觉悟地,他也不是蠢人,太子让他来干的这些事情哪件能说地出口的便是侥幸不死,将来太子登基,他可没奢望那位太子殿下能给他个一官半职的,多数到时来的不是几个杀手,便是一杯毒酒了,若能在哪里被养起来,那便是邀天之幸的了,但大丈夫行事,便要恩怨分明,反正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还给他便是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心意一定,眼神儿瞬即锐利了起来,沉声道:“咱们丑话儿说在前头儿,规矩只有一条,把事情办好,到时听我命令行事,若是有哪个乱来,可别怪兄弟翻脸不认人。”
眼睛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又转头看了看远处那通明的盐场,黑布下的脸庞微微笑了笑,这才回头接着道:“都把精神打起来,谨慎着点,好了,废话不说了,走。”
“他们来了。”
杜山虎来到赵石的身边低声道,舌头在有些干燥的嘴唇上舔了舔,在黑暗中笑的分外狰狞。
“那边呢”
“您就放心吧,狐狸和赤魔都在那边盯着呢,绝对不
个家伙走出巩义县就了。”
李玄瑾就站在赵石的身后,他们此时就在村头儿一处民居之内,这里离那位郑先生的房子不远,旧村已经没有多少人家了,这个时候更是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李玄瑾的手握了松开,松开又握上,头一次这样的经历,他心情之紧张可想而知,中间夹杂着兴奋以及担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说话间。外面已经传来了惨叫声,这样的埋伏对这些禁军来说是轻车熟路的了,除了那院子周围埋上了些竹签子,再挖上些仅脚掌般大小的深坑。便也没太多地准备,有心算无心之下,再捉不住十几个人,他们也便白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
喊杀声一起,早已埋伏在了周围的百多军士瞬间便已经将周围围了个结实,火把也被点了起来,照的这里好似白日一般。被围在中间地人惊慌失措之下,哪里还有反抗的机会,有那么几个还待顽抗的,立即便被弓弩射倒。这个时候任你功夫再高,也是枉然的了。
“全部跪倒,顽抗者杀。”
“放下兵器,饶你们不死。”
在乱糟糟的怒吼声中,立时便有两个持刀外闯的人被射成了刺猬,有几个不慎踩到签子的滚地惨嚎不止,场面不免显得有些纷乱。
在第一声惨叫响起地时候程坷便已经知道事不可为了,心中更是充满了惊恐,上次的情形至今就好像生在昨天的事情,当然了。留给他的不是什么好印象,除了恐惧就是恐惧
“风紧。扯乎。”
几乎是毫不犹豫,一声吼叫脱口而出。根本无暇再顾及他人。回头就已经朝村子外面跑去。
但还是晚了,火光一闪。几乎是瞬间,火把就已经全部点了起来,亮光刺地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也顾不得许多,身子直直窜出,这是一个准备好了的陷阱,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想对方为什么好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握紧手里的横刀,心中暗暗狠,要想逃出去就得看拼不拼命了。
但他根本没有那个机会了,弓弦声响,他只感觉腿上一凉,接着便是在剧痛之中滚倒在地,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绝望之中,他毫不犹豫的回刀抹向了脖子,但动还慢了一些,手腕处一阵剧痛,“贼厮鸟到是硬挺。”
一声大吼间,手腕已经被一脚踩在了地上,接着雨点般的拳脚便落了下来,当他昏昏沉沉的被人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整个身子已经仿若烂泥一般了。
勉强睁开已经被打的只剩下了一条缝隙地双眼,模模糊糊间,看见几个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赵石陪着李玄瑾走出来地时候,短暂的混乱已经过去,尸体被抬走掩埋,所有还活着地来犯之人都被绑地结结实实,蒙脸的黑布也都被拽了下来,露出了他们地本来面目。
“这就是上次带人来的那厮了,嘿嘿,别看这王八蛋现在被打的不像个样子,但说起来,长的还是人模狗样的指点着已经不成人形的程坷对赵石说道,他也是认了半天,才把这人认出来的,不得不说,这些禁军现在打人的功夫渐长,虽然外表看上去凄惨无比,连站都站不稳,但这人除了腿上的一下之外,没有一处伤是伤筋动骨的。
赵石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儿,“捉住了几个”
杜山虎嘿嘿笑了笑,“死了四个,伤了六个,不是在腿上就是在脚底板儿上,不碍事,治治就好,囫囵个儿有七个,这些王八蛋不长记性,这么点子人就想来咱们这里找便宜,简直就和送死没两样。”
赵石瞅了眉飞色舞,一副不过瘾样子的杜山虎,沉声道:“他们这是聪明了,若不是事先知道消息,没准儿就会出事的,你若是一味的这副样子,说不准哪一天就得像他们一样。”
说完也不管立即蔫了的杜山虎,转脸看向李玄瑾,“黄兄,你是想先问问这些人,还是
李玄瑾的脸膛在火光照耀之下红红的,眼睛闪动着幽光,一拍手掌道:“有什么好问的,今晚月色正佳,兴致也浓,不去扰扰那位三司使大人的清梦也实在说不过去,赵大人可愿陪我走上一遭”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一百零二章夜执
“黄兄,这位便是巩义县盐监张世文,字宗行,是小弟的表兄,家里排行老三,对我颇有照拂的,三哥,这位是京师来的黄公子,与曾大人有旧,你把人都给管好了,闲杂人等不得近前来,我陪黄公子去见见曾大人。”
看着半夜一大群禁军军士冲入盐场,张世文才刚睡下就被人喊了起来,脸上还挂着宿醉的迷糊,但这心里可是忐忑的很的,不过见到赵石之后心情也便安定了下来,两家向来交好,虽然如今他打心眼儿里有些畏惧这个他看着长大的表弟,但毕竟是刻意维持了这些年的亲戚,情份非比寻常,再说了,弟媳还是他亲自给找的呢,再怎么说,他相信表弟也不会给他找麻烦的。
有些惊异的朝李玄瑾一抱拳,从表弟的态度上他也看出来了,这位从京师来的黄公子可能不简单,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一把将赵石拉开了一段距离,低声道:“石头,你带着这些人来盐场干嘛”
说到这里眼神在那几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家伙身上扫了一圈,神色更是不安了些,“石头,你可得跟三哥说实话,是不是又捉到贼匪了,不送县里送这里来干嘛我可告诉你啊,里面的曾大人是三司使,三司使知道吗那得是多大的官儿伸出一根小拇指来都比咱们腰要粗的,前些日子你怎么没去县里人家嘴上没说,这心里估计就得存着疙瘩,我要是你躲还来不及呢,今晚这又是闹的哪出儿”
赵石心里微微一暖,这位三哥虽然办事不太牢靠。性子也有些软弱,但这份关切之情却来不得半分虚假的,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但脸上却没露出半分来。只是沉声道:“这位黄公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你在他面前仔细着点,之后必定有说不尽的好处地,至于今晚来这里,说起来太复杂了些,三哥这事儿你不用知道,知道的太多也没什么好处。只要记住一点就成,今晚生什么事情你都当没看见,过后儿在那位三司使大人面前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送走完事儿。过些日子我可能要进京,此行有些下来我再接过去。
行了,过后再跟你详细的说说,叫闲杂人等都退下去,你去给指指路,别的就不用管了。”
经了这长时间,张世文对这位表弟不说言听计从吧,也差不了多少地,在他看来。这个表弟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人,如今的名声便已经了不得了。以后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的,现在更要进京去。心气儿之高可不是他比得了的。虽然此时满心的疑虑消散不去,但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那又没什么主意,难道这个时候还跟表弟对着干不成。
于是在前头领着,对表弟嘴里的那位黄公子更是不敢怠慢了,态度之恭谨不在于面对三司使大人时之下地,“那里便是三司使大人的临时宿处了,下官只能陪公子走到这里了,您也知道,三司使大人
他话儿也没说全,但意思谁都明白,李玄瑾微微一笑,回头瞟了赵石一眼,却是拍了张世文肩膀一下,“赵大人,你这个表哥要好好照拂才是啊。
他能把话说到这里,相对于他的身份来说,已是十分了不得的了,只要他这个景王以后权位稳固,只此一句便够张世文受用地了,在张世文连称不敢中,赵石一拱手,微微行了一礼,李玄瑾这才满意的放了张世文离去,笑着道:“走,让我们去见见这位三司使大人吧。”
离着还有老远,就已经惊动了守在门边上的护卫,这些都是曾度从京里带来的府里人,说是护卫,其实多是府里的一些仆役,跟着来是照顾曾度起居的,晚宴之时这些人上不得正席,张世文也不敢亏待了这些下人,好酒好肉的让几个管事儿陪着,也都喝的不少,勉强把自家大人扶回去休息,站在这里的两个人已经是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依在门口就瞌睡了过去,要不然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被惊动了地,不会人到这里才说出话来的。
“什么人,站住了,这里宿着三司使大人,惊动了大人可要你们好看。”
一个晃晃荡荡地已经迎了上来。
赵石照着周围的军士挥了挥手,这些人立即四下里散了开去,将这座三进地房子地正门围了起来,那两人开始时还没怎在意,这等深夜来访的事情一路上没少见,不定又是来送礼走门子地官儿,但隐约的火光之中,一群如狼似虎的军士来回跑动,这等的声势可是将两个人吓了一跳,酒也醒了,瞌睡也没了,心立马就拎了起来,早就听说这
闹匪患,不是这些贼人冒充禁军进了盐场吧
想到这里,满心惊恐之余,张开嘴巴就要回身示警,自己转过身子也正要逃跑,却听一个声音道:“巩义县禁军团练赵石求见三司使曾大人。”
那人听了,身子一定,这才转了过来,看见两人慢慢跺了过来,接着火光一看,一个身穿禁军军服之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这才心神稍安,“这么晚了大人正在休息,若是惊扰了大人你
惊魂未定间,说话便也磕磕巴巴,赵石也不待他说完,直接沉声道:“今晚赵家庄闹匪,下官带兵是来护卫大人安全的,嗯,顺便再给大人引见个人,劳烦通秉一声可好”
那人一听这话,惊慌立即尽去,胸脯也拔了起来,说话不紧不慢的好像刚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大人正在休息,你等明日再来吧。这些军兵都留下来护卫大人安全,要说巩义县这个地方可不怎么样,大晚上的也不让人消停了,你们可仔细了。若是扰了大人清梦,回京说上一句,仔细你们脑袋上的官帽
他们这些人在京里自然不敢如此张扬,但出了京之后,一路上仗着曾度的势力摆架子摆的惯了,说起话来便也趾高气扬,生像自己便是三司使一般。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温和中带着几许倨傲地声音已经插了进来,“曾度好大的架子,门下的一个奴才就敢在朝廷命官面前信口开河,到真是让人见识了他的威风。”
那人正说地高兴。被人插了这么一句,脸子一沉,也没看是谁,便骂了一句,“谁在说话,也不拿镜子照照你的脸,你是个什么东西,敢
说到这里,接着火把的光亮,一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不过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人却已经抬起手来,一巴掌扇了过来。啪的一声脆响。这一下挨的实成,打地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儿。耳中好像钟鼓齐鸣一般。
这人哪里吃过这亏,在京里时,曾家是宿有清名的,对下人管的也就分外严厉,但出了京,连曾度自己都有些拿捏不住,还指望他能约束住这些得意便猖狂的下人这人被人平白打了一巴掌,张嘴就要开骂,没成想,旁边地那个刚才还算老实的禁军抡起巴掌来,照着他脸上又是一巴掌,这一下可比上一下重的多了,要说刚才那一下只是个耳光罢了,那这一下只能用砸来形容了,一巴掌就已经横着将其拍倒在地上,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立时昏了过去。
李玄瑾也愣了愣,他可没想到赵石下手如此之狠,仿佛一点顾忌也没有,将一个大活人一巴掌抡倒在地,这得多大的力气
没等他想太多,赵石冷笑道:“这些下人不打不长记性,相信见到曾大人就不会这么不好说话了,黄兄请。”
门前的另一人已经进去报信儿,再加上所有扈从这时都睡的正香,两人一路无阻,直入内堂,曾度才在下人的搀扶下出来,还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见了两人楞了楞,赵石举着火把,将李玄瑾周围照的通亮,曾度扫了一眼,愣了愣神儿,接着擦了擦眼睛,好像不怎么相信会在这里见到李玄瑾一般,接着激灵一下,一把将还待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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