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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拜見
見面之後,
那廝的情緒是由穩定到波動。
但阮卿正相反。
最開始的時候,阮卿是緊繃的,牽他的手都是下意識的動作。但後來,
她越來越放鬆。
最後,等那廝離開,
她整個人的精神都處在一種輕鬆甚至輕快的狀態。
「笑什麼?」落座之後,廿七問。
「嗯?」阮卿摸自己的臉,「我笑了嗎?」
廿七好笑:「你一直在笑。」
阮卿嘖了一聲。
廿七追問:「到底在笑什麼?」
阮卿顧左右而言他:「服務員呢?點菜。」
「我一算,嚇死了,這是剛生完一胎馬不停蹄接著生二胎啊!」
「我以前覺得我不是這麼俗的人。再碰到一定會很淡然。結果剛才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淡然不下來。」
他這樣的人在社會上常常是被讚頌被欣賞的,認為是做大事的品質。但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如果你堅定地不想做嬌妻,那就真的非常糟糕。
「我一瞬間後背都毛了!」
把阮卿的x癖戳爆了好嘛!
現在她過的是什麼神仙日子!誰要嫁給急吼吼要傳宗接代的老男人當生育機器去啊!
「所以,現在,我可以清楚地告訴自己,」阮卿說,「阮卿,你沒錯。」
但廿七也憂慮。
「每次當我想到這些的時候,就會覺得好難受。」
廿七保證:「肯定不笑。」
推測了一下賀嶺的妻子是如何馬不停蹄地接連生育,再轉頭看自己身邊的廿七——年輕英俊,溫柔體貼,長髮纖腰,武力值爆表。
世上誰能免俗呢?誰不是希望和自己的前任現任的前任狹路相逢,自己是穿貂的那個,不是翻垃圾桶的那個。
一轉回頭,
廿七在挑眉看她。
和那麼優秀的男人分手,她後悔了嗎?
「我也不知道。」阮卿說。
沒有跳坑是對的。
「我知道我們婚禮取消後,他很快就相親結婚了,因為他本來年紀就比我大,就是奔著結婚和生孩子去的。」
廿七屏住呼吸,
等著阮卿的答案。
或許這個坑鑲金嵌銀,富足舒適,但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三年抱倆我都覺得沒什麼,可以接受。但是兩年抱倆?!」
「如果以後我因為年紀大了,然後自動地降低了標準,去將就了比他差得多的人怎麼辦?」
再回想自己曾經想過的「如果當時去跟他好好溝通」就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他一定會在當時把阮卿哄好安撫好,但是婚後,他也一定有他的方法,去說服或者引導或者用別的什麼手腕實現自己想要的。
那一刻,阮卿再沒有自我懷疑,萬分地確定,自己當年果斷跑路是對的。
「然後我跑了,婚禮取消。當時影響還挺大的,
對我們家和他們家影響都挺不好的。」她說,
「後來也有人問我,後不後悔……」
釋然文學看看就得了,現實裡,誰不想比個高低。
「其實我有好多次,自己也會問自己,後悔了嗎?也會質疑自己,做的真的對嗎?」
「而且更俗的是,我真的會想,如果以後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怎麼辦?」
廿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那……」
阮卿吐了口氣,
說:「當初吧,
你知道離婚禮還有三天,請帖早就撒出去了,有些人是別的城市專門過來的。畢竟我們兩家人都是生意人嘛,賓客挺多的。」
賀嶺那個人,骨子裡非常強勢執著,而且有手腕。
廿七咳一聲:「我也是俗人。」
因為這對他也很重要。
一次短暫的照面,他已經細緻入微地觀察了賀嶺。的確成熟穩重,而且看得出來富貴。
這些掙扎,輾轉反側,正是一個人走在逐步成熟的路上躲不開的煎熬。
阮卿撲哧一笑:「你緊張什麼?」
「就是吧,突然覺出來自己是個大俗人。」阮卿說,
「你知道就是,哦你不知道,
嗐,
就是那種,『半路遇到前任,對方翻垃圾桶我穿貂』的梗。」
「咳。」阮卿只好說,「那我說了,你不許笑我。」
「但是二胎!」
阮卿為了加重語氣,還比出了兩根手指,用力地晃了晃,以表達她的驚恐。
真女人一路向前走,絕不回頭!
阮卿把一直懷念的前任徹底放下,廿七當然很高興。
「放心,贏得穩穩的!」阮卿說,「他都二胎了你剛才沒聽到嗎?」
「當時如果不是直接落跑,是去好好地跟他溝通,會不會不一樣呢?哪怕是用吵架的方式溝通?」
那個男人左手腕上戴著一個金屬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但廿七回憶起來,迄今為止他見過的人裡,只有洛縣的領導們手腕上也有這種東西。
像是某種標誌著富貴或者等級的東西。
就像京城裡那些行走的官員,腰間掛著金魚袋或者銀魚袋,彰顯著身份與帝寵。
賀嶺的身上的的確確是透著一股子富貴氣息。
他是個富家公子哥,又並非紈褲,是那種家族用心培養的有能力的繼承人。
大概就是女方的父母最喜歡、最滿意的那種東床快婿了。
雖然阮卿把他誇成了花,但是廿七沒有迷失在阮卿的甜言蜜語中,清醒地知道自己和賀嶺之間,客觀地存在著外在條件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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