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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
楚滢心站起身，对她浅浅行了一礼。
孙氏见状也回了，随后上前将她扶起。
“大小姐身子弱，见我不必这么客气，次次都行礼。”
她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很真诚，两人之间的相处，丝毫不像外人。
谢中卿自是明白孙氏在楚小姐心里的为人，但面对她时，楚滢心的反应依旧出乎她的意料。
她神色淡然，脸上带着浅笑，就好似真的是一位不识人情世故的闺阁女子。
“这位是侯府嫡长女，也是我的在书院入学考上认识的朋友。”
楚滢心大方的向孙氏介绍了谢中卿，两人相视一看，谢中卿动作。
孙氏乃妾室，没有道理让她一个侯府大小姐行礼问安。
“原来是谢大小姐，妾身实在是有失远迎了，在此失礼了。”
她并未因谢中卿的态度而已丝毫的气愤，反而大大方方的见了自己的礼。
就连谢中卿心中都有些讶异，直觉告诉她，这个孙氏让她觉得很危险。
不怕没头脑的对手，就怕一个能屈能伸还聪明的敌人，更怕她什么都能忍得下去。
若是旁人坐到孙氏这个位置，且不说持宠而娇，平日里总归要摆几分架子的。
而孙氏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更有智慧，也更让人觉得可怕。
“有礼了，我刚好跟着祈王殿下进来的，许是下人没有通传。”
谢中卿知道面对这种聪明的人，最好不要撒谎，九分真一分假，方能骗过所有人。
而且她要装的不那么聪明，给孙氏留下刻板印象，觉得她懂得规矩，但不多，有点心眼，但不实。
聪明的人往往会有些自负，尤其是看起来就比自己弱小的人，就算她们再有警惕心，也会有空子给她钻。
“这些下人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一声？”
孙氏皱起眉头，假模假样的呵斥了外边的下人两句，这话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吗？
“没事的，您千万不要怪罪他们，他们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不懂规矩，没有提前送拜帖。”
谢中卿听了她的话，立刻一脸紧张的将所有的错事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样子似乎很同情那些门房，生怕孙氏真的会迁怒于他们。
“谢大小姐，您的心怎么这么善呢？那些下人就是皮松了，紧一紧才能好好办事。”
孙氏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好似很疼惜她的心慈手软。
“都是我从小苦吃的多了些，懂得他们的难处，找个稳定的好活不容易，尤其是尚书府这样的高门大户。”
谢中卿垂下眸子，一脸的悲伤。
心中却是发冷，反正祈王殿下已经惩戒过他们了，想来他们的差事已经保不住了。
“都怪我嘴笨，触及了大小姐的伤心事，咱不说这个了，不如同我说说，你与我家大小姐是怎么认识的？我们家这位大小姐，从小就不喜出门，你还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呢！”
“真的吗？”
谢中卿闻言，一下抬起头，双眸闪闪的看向了楚滢心。
“是。”
楚滢心愣了一下，连连点头。
若不是知道她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的，怕是要震惊于她前后怎么这么大的反差。
“滢心，你也是我在京都交的第一个朋友！”
谢中卿弯起双眸笑了起来，脸上一派天真无辜，就好似不谙世事的精灵。
孙氏看着她的笑，顿了一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些什么，只是太快了，并未抓住。
“谢大小姐是怎么同我家大小姐成为朋友的？不是我说她坏话，她的性子实在是太闷了，与谢大小姐你倒是大相径庭。”
“您有所不知，我是近日才从乡下回来的，从不会什么琴棋书画。入学考的时候，楚小姐一曲夺魁，虽然我不懂琴，但她那日弹的我如此如醉。
您知道吗？我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所以我当即就想认识一下楚小姐，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好，完全不嫌弃我，不像别人，都觉得我没有礼貌，什么都不懂，跟我一起交朋友是丢人的，只有她愿意跟我说话。”
谢中卿说着说着低下了头，眼眶之中蓄满了泪水，随后一滴一滴落下。
“谢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孙氏被惊了一下，连忙用自己的帕子为她拭去眼泪，心中竟有一丝愧疚。
她本以为谢大小姐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物，没想到她竟这般真诚。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就连久居深宅的孙姨娘都为之动容。
她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楚滢心，似乎很内疚。
“大小姐，都怪我来打扰了你们，你快安慰安慰谢小姐，我就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
说完，在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
“恭送姨娘。”
楚滢心对着她的背影，柔柔一礼。
“走了，起来吧。”
谢中卿伸手拉了拉她，面对戏精就要更戏精才行。
“你……”
楚滢心微微瞪大双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里多了些佩服。
“你刚刚那可怜劲，就连我看了都差点信了。”
“我说得都是真的，有什么不可信的。”
谢中卿捏起一颗葡萄放入了口中，淡然的看了她一眼。
楚滢心顿时有些哑然，她刚刚所言，都是外面的传言，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忽然有些心酸，又有些释然。
若这些事情放在旁人的身上，必然会让人承受不住，但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好似丝毫不在意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
楚滢心在她身上，竟看到了一丝，她从未在别人身上看到过的坚强。
“你说，我刚刚那些话，你那位姨娘能信几分？”
谢中卿不知她在想什么，看向她询问孙氏。
“她还能不信吗？就连我都被你骗了。”
楚滢心愣了愣，她觉得孙氏应该全信了才对，刚刚她脸上的心疼，好似不是假的。
“你太小瞧你那位姨娘了。”
谢中卿却对她摆摆手，眸中闪着锐利的目光。
她知道孙氏最多只能信六成罢了，她那种人，岂是能被轻易蒙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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