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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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们一同沉没在阴翳中吧

即使身边有族长权杖,他又能撑多久呢

“没关系,我还走得动。”

他放开褚桓,故轻松地说,“你们说了那么多,有没有关于山门那边的山洞里那几个客人和被吞噬的人的情况那么像,你看他们有没有可能也和陷落地有关”

褚桓愣了一下,刚想顺着他的话慎重地分析思考一下,就听见南山接着说:“等我们真的打败了它,那边的边界也许就消失了,到时候你是不是就能带我去天上飞一飞”

褚桓一听后半句,顿时明白了,南山其实根本没指望答案,他并不是想严肃地讨论什么,只是不着边际地说着自己的愿望。

褚桓笑了笑:“行是行,不过你身上这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好像不能带上去。”

南山像个大孩子一样兴奋起来,一迭声地说:“没关系,不让带就不带我们能一直飞到你原来的家那里吗”

褚桓一扬眉,意味深长地反问:“我原来的家”

南山一时嘴快,没料到被褚桓这个不正经的东西反将了一军,顿时一阵紧张话到嘴边居然结巴了一下:“你你现在是我的我们族的人了,当然是原来的家。”

褚桓不出声,只是闷笑。

南山不知道他笑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依然没得出什么结论,只是莫名地感觉自己是被调戏了。

守山人族长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只好有点慌乱的没话找话说:“你们那真有那么多人吗”

“对啊,”褚桓将声音放得很轻柔,“走在闹市区里,总有人来来往往的撞到你,地铁人最多的时候,要工人员往里踹才关得上门,下车就挤成照片。”

南山似乎觉得很有趣褚桓说什么他都会觉得很有趣。

鲁格脸上却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嫌恶,悄声问袁平:“真的”

袁平想了想,发现无可反驳,只好心情沉痛地点点头。

鲁格的眼角微微一抽,难得地露出了一点怜爱,用看“流浪的苦儿”的目光看了袁平一眼,拍拍他的肩膀,生硬地安慰说:“那以后在山上好好住着吧。”

袁平叹了口气:“我刚毕业的时候,我父母让我艰苦朴素,不给我买车,天天让我挤地铁上班,挤得我痛不欲生,现在想起来我觉得只要让我从这出去,就算把我扔在人挤人的地铁上,我都能用金鸡独立的姿势睡到地老天荒。”

褚桓真的很想附和一句“我也是”。

他不是困,也不是累,而是乏,就是仿佛筋疲力尽,怎么都提不起精神的那种乏,但褚桓一声没吭,他实在没有袁平那么大的心。

他不知道南山他们这些守山人是不是都这样,因为一心一意,所以格外无所保留,这一路走过来,褚桓发现南山的目光不管往哪看,好像都总留着一线视线在自己身上这并不是他的错觉或者自多情,经常有时候,他无意中一皱眉,连自己都没来得及察觉到,南山已经仿佛后脑生眼一样回头来问了。

褚桓不知道如果他也像袁平一样肆无忌惮地脱口一句“累得抬不动腿了”,会不会搅合得南山连觉都睡不着了。

有时候这种深入骨髓的牵绊经常让褚桓精神紧张,他想,要是当时围山的怪物来得慢一点,要是袁平那个多嘴多舌的王八蛋没有自聪明地告密,说不定此刻在这里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不过要真是那样褚桓设想了一下,心说他大概会揣着一张南山的立拍得照片,跟电影里准备去见林肯兄的美国大兵一样,时不常拿出来看一眼,然后指不定就悄无声息地死在哪里了。

好像也有点惨。

褚桓自己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是他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南山,南山立刻十分敏感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褚桓就眯起眼睛冲他吹了一声流氓哨,而后毫无公德心与廉耻心的攫住南山的下巴,将猝不及防的南山拽了过来,油滑地舔开对方的唇缝,忘乎所以地亲了他。

他们俩本意是想调节一下前面实在是太黑了,可是调着调着,就调成了旁若无人。

鲁格做出一副冷眼旁观看猴戏的神情,对着那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南山哼了一声:“堂堂守山人族长,真没出息。”

然而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突然有点触动,因为守门人的生命好像就是这样的单调乏味,在那四季常青的神山山口处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无牵无挂,每年只有山门关闭的日子才得以片刻的喘息。

很久以前,有个守山人那边的小姑娘看上了他们这边的男人,不顾双方族长劝阻,寻死觅活地要嫁给他,鲁格记得那两个人虽然一年有大半时间聚少离多,却也着实好了一阵子。

后来呢

后来男人和女人都老了、死了,女人死得一了百了,男人却不断从圣水中回顾他本应该抛诸脑后的上一生。

他实在忘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也抹不掉那因短暂而刻骨铭心的甜蜜,几代人过去,为媒介的守山人们都已经不记得同族的女人了,圣泉却依然替他存着那些再也触碰不了的点点滴滴。

从那以后,鲁格就亲自定下铁律守门人不得与外族通婚。

他回头看了袁平一眼,仿佛将褚桓与南山当成了反面教材,冷硬地说:“守门人族规森严,不许这样,你知道吗”

“啊”袁平大吃一惊,越发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教导主任,抽烟不让,连他妈自由恋爱也要管,图什么他又不用再高考了

袁平忍不住哀嚎一声:“族长,那不是成老和尚了吗兄弟们这么多年,难道都是对着山门撸”

鲁格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袁平:“慰藉寂寞。”

鲁格皱皱眉,不明白他在痛苦什么:“我族又不是没有女人。”

“可是女人都是别人的老婆啊族长”袁平悲痛极了,“剩下的是跑去当男小三,还是搅基啊”

守门人同族之间手足情高于一切,胆敢在鲁格眼皮底下做出什么争风吃醋之类乌七八糟的事,一定会被收拾得死无全尸,想来想去,难道只有千秋万代地孤独终老或者掰弯自己袁平突然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此时看见南山和褚桓就越发觉得不顺眼,袁平当即愤然投身去死去死团,没好气地对着褚桓说:“我说那个谁,差不多了吧注意素质,真是一朵那啥插在了那啥上。”

南山这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忍下躁动的心绪,松开褚桓,带着一点茫然问:“什么”

褚桓表现出了一个老流氓稳定的心理素质,得瑟地看了袁平一眼,笑眯眯地回答:“没什么,他夸你是朵鲜花。”

农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候,时而会直起腰来望一眼远方,像一个简单而神秘的仪式。

远望是能给人带来力量的。

褚桓突然奇想,回手抽出了一根箭,箭尖在族长权杖上燎着了,他坐着没动,背靠弓弦,送身体拉开了半人多高的大弓,仰面而不倒,腰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箭指暗沉得苍茫无边的天空。

会挽弯弓如满月

那羽箭呼啸着冲上了最高点,又在完全烧尽之前落下,火光到处蓦地撕裂陷落地里可怖的阴影,影影绰绰地露出那被遮挡住的、真正的长天一角。

而那支箭像一颗真正的火种,在最黑暗的地方,瞭望整个世界。

接下来的一段路相对艰苦,几个人虽然多少摸到了一点陷落地的规律,相互之间也在漫长痛苦的磨合中多了几分默契,但陷落地也仿佛准备和他们撕破脸了。

长途跋涉中,他们遭遇了无数懵懂间被钉在原地的木头人,端是形态各异、众生百态。

同是陷在虚假的悲伤里,有些人大哭大闹、大喊大叫,有些人则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反复车轱辘话。而随着他们渐渐深入,陷落地终于撕开了阴沉寂灭的假象,对外来者们亮出了暴躁的攻击性。

攻击他们的不是别的,就是那些被陷落地吞下去的人。

这时,褚桓关于陷落地的猜测,有两点得到了证明。

第一,被吞噬的人并不是被“它”吃掉了,而是由“它”豢养。

第二,“它”将这些人的意识困在某种情景里,是为了将他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他们是“它”的帮凶、身体、武器。

走到了这一步,四人发现“是否唤醒这些被吞噬的人”已经不是什么哲学问题了。

被吞噬的人就是陷落地攻击他们的工具,它养着这些人,敢情就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触须,权杖一天短似一天,褚桓他们逐渐落到了如果不能唤醒这些人,这些人就会一直追着他们打的境地里。

袁平被一条阴影追得丧家之犬一般,那蛇一样的阴影正是从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女人身上放出来的,随着他们渐渐接近沉星岛,遭到的攻击也越来越花样百出。

那阴影一端扎根在女人身上,一端伸长,对袁平穷追不舍。

袁平回手将长刀燎过权杖上的火苗,力气太大,那火苗险些被他弄灭了,他以脚尖为轴,转身横空一刀,狠狠地劈在那阴影上,阴影来不及退散,当空正中他含怒一击,登时分崩离析,袁平脸上却不见得色,痛苦地弯下腰冲着褚桓叫唤:“快点啊你好了没有,喘喘不上气,要、要憋、憋死”

褚桓正努力地在别人都听不见的哭诉中寻找漏洞,闻听此言,心里暴躁地想:“娘的,一口气都憋不住,还在那瞎嚷嚷什么”

鲁格不耐烦地拎过袁平,度了口气给他。

袁平:“”

就在阴影溃散的那一瞬间,仿佛“它”遭到了重创,褚桓听见女人的哭诉混乱了起来,机不可失,他立刻爆喝一声:“哭个屁,你睁开眼好好看看,闭上眼好好想想,刚还说早年命苦男人死了,他都死了十五年了去哪背叛你谁给你灌输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那女人抽噎一停:“你你是谁”

联系乍一建立,空气中的窒息感立刻散了大半,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唯独袁平仍在七窍生烟地收拾他碎了一地的三观。

褚桓将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了极致,一辈子没用到过的坑蒙拐骗全都在日复一日的磨练中得到了升华。

解决了女人,四个人又熟练工似的对随即追杀过来的阴翳进行了反截杀,褚桓重重地往一块大石头上一靠,看着那根只有原来一半长的权杖:“我们是不是已经快到沉星岛”

他话音没落,耳畔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褚桓警醒地一缩肩膀,猛地侧身让开,惊疑不定地转头一看。

只见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方才靠过的大石头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一串离衣族文字小心

第68章死地

石头上突如其来的刻字如闹鬼,成功地把方才还在大杀四方的汉子们全体镇住了。

那人写得一笔一划,力透石背,艰涩处摩擦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吱吱”声,将“小心”这个词一连写了三回,字迹越来越大,越来越快,越来越潦草,最后几笔几乎连跑再颠起来。

有点凄厉。

南山悄无声息地摆摆手,走到石头下面,缓缓地伸出手,胆大包天地在最后一笔处当空摸了一把,不知他摸到了什么,那字迹戛然而止,只有巨石上的刻痕中,还有一些碎在里面的石头屑。

南山:“谁”

没有回答,四下空茫寂静一片。

再不怕灵异事件的人,在闹鬼的铁证面前,也禁不住脊背发凉起来,褚桓只觉得黑暗深处有一双不知是敌是友的目光,仿佛是一直注视着他们。

电光石火间,褚桓脑子里闪过两个一直以来都在他脑子里萦绕不去的问题:

当年是谁把陷落地的消息传出去的

“它”真的是一个整体吗

褚桓轻声问:“小心什么你是谁”

这一次再也没人应答了,对方仿佛打定了主意不再诈尸。

石面上的文字是正宗的离衣族文字,写得很标准,至少比褚桓这个后天成才的标准多了。

那么这是写给谁看的不言而喻,而一连三个“小心”的警告,但凡眼睛没问题的都能看出其中的焦躁和惶恐,肯定不是敌人的挑衅和恐吓。

这个潜藏在暗处的不管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吧似乎是想帮他们的。

褚桓弯曲食指,在巨石上轻轻地叩了叩,坚硬冰冷并非伪。

“山谷中的村民们让我们窒息,巫师能爆发出不烫人的火我们还被那些牛鬼蛇神追杀了一路,”褚桓缓缓地蹲在巨石面前,百无禁忌地往那“闹鬼”的巨石上一靠,喃喃地说,“这说明什么”

问完,他并没有等别人的回答,自问自答起来:“这说明在陷落地,有一种规则他们的意识能实体化。”

南山皱皱眉:“你是说心想事成那我们为什么不行”

“宝贝,那是因为我们在规则之外。”

褚桓低声说,“我们没有被吞噬,所以意识是被隔离在它之外的,但”

但无论是无意识地参与围殴他们的傀儡们,还是有意识和他们沟通的巫师,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身体在附近。

褚桓此刻四下张望,甚至爬上了大石头,将权杖上的火举得更高些,依然没有发现附近有人类人的都没有。

“我说一种可能性,不见得是对的,”良久,褚桓开口说,“我在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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